“如果是前者的话,您可能只是记忆方面的问题,会逐渐遗忘过去的一切,直到往事变成一片空白。但是这并不直接影响您的身体健康,如果是后者的话……”
“会怎样?”
医生遗憾道:“记忆错乱、反应迟缓、四肢不协调,最后会陷入昏睡不醒。”
无论哪种,都会是我无法承受的,虽然记忆里也没有太多开心的事,但是如果全部遗忘……我不知道这样跟直接去死有什么区别。
买了很多笔记本,我希望可以凭借它们记录下一些东西。
明知道自己可能有天连字都认不出,但我还是不想让它们忘的那么快。
拿着笔想了很久,我才开始真正进入回忆中。
十四岁,最爱我的奶奶去世了,从此开始孤单一个人活着。
十六岁,在路上捡到了小米,我决定把她当成我的妹妹。二月十六日是她的生日,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
十八岁,遇到许奕飞……
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我终于把自己的记忆榨干,将这些本子通通装在背包里,决定重返江城。
名义上是为治病,其实心里还抱着一点点未可知的隐约期待。
回到江城后,在市中心医院附近租了房子,二十七楼,往下俯视的时候,发现这个城市熟悉中带着一点陌生,人类真是渺小的可怕。
窗子是朝阳的,有着大大的玻璃窗,每天清晨阳光打在脸上,我觉得自己还活着,这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我现在幸福不多了,可是我还想看曾经爱的人幸福。
人爱的贱,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在翻旧报纸的时候,我发现了许奕飞的消息。
原来两人好事已成,就在我离开江城的几天后决定的,六月初六定婚。
六月初六是好日子,因为那是我的生日。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在掷了六十五次硬币后,我决定去买衣服。
我爱的人订婚,我怎么能不去?虽然他不一定领情,我也不能把那天给记很久。
许奕飞是江城的青年才俊,再加上祖父老子两座靠山,订婚仪式没道理不隆重。
赶着去赴宴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邀请函,这可真是尴尬。
不进去也没关系,免得触景伤情一脸憔悴落寞惹人笑话。
让司机把车停在酒店对面,我就坐在车里安静的看着。
许奕飞从黑色宾利中走出来,依旧眉眼冷酷,帅气逼人。
我想自己之所以那么爱他,长相方面的原因肯定占了三分之二。
因为他脾气不怎么好,而且从来不懂牵就别人,再加上说话又难听,每句都像针一样准确无比扎在人心坎上。
这样的家伙如果长的不好看,我肯定不会这么爱他,说到底方一白也是个俗不可耐的人。
我贪婪的看着他,想要把他的背影轮廓刻在心里。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经意回头扫一眼,明知道隔着车窗什么都不可能看到,我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车子越停越多,出租车司机有些着急了,我终于依依不舍说走吧。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来,如今心口疼的死去活来也没有人心疼,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