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呀……”阿爹摇摇头,颇有几分自得,“我闺女能嫁庶子吗?是成牧,定远侯的嫡子,你嫁过去也是做正房的。”
我想起几个月前,他还觉得我嫁给成易“妙得很”的事,木着脸,干巴巴道:“我没见过他。”
见阿爹要变脸,又忙缓和了语气,“这事有几分影儿?还是您就是听人那么一说?”
阿爹哼了一声,“这不是让你哥去敲敲鼓,看有没有戏么。”上下打量我一眼,声调亦变得没了起伏,“上回那个季云卿的事,你自个也要掂量掂量。幸得撞见的都是自家人,不然说出去你清白都没了,还要怎么嫁人?人家是个天师,娶不得你,再喜欢能当饭吃?老老实实的,等我和你哥物色好了人,就乖乖给我嫁过去。”
我霎时明白他突然急着给我找亲事的缘由了,低下头,任他甩袖从我身侧走远了。
自己则盯着补汤发了会呆,其实或早或晚,我都是要嫁人的。
就算反抗,也没什么说头。
由于我与成雪走得较近,定远侯府亦去过几次,对府内上下人员印象颇为不错。
定远侯府离王府和皇宫都不算远,手中亦掌着实权,说不定还能帮衬陛下一二。
或许当真是个好去处?
“发什么呆?汤都要凉了。”
回眸处,陛下肩上随意搭着披肩,靠在门口望着我,领口处一圈儿雪色的绒毛裹着,更衬得整个人精致犹若白玉雕琢。眸似含盈盈浅笑,清润如许,清晰印刻着我的影。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
我回过神,缅着笑,端着汤进了屋。
见他合上门,方开口:“我适才遇见了阿爹,说是同哥哥谈了谈我的亲事?”一顿,“哥哥是何意见呢?”
我习惯于将事情说与陛下听,哪怕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忍不住想听听他的建议,根深蒂固的依赖。
“虽是良才,却不见得是你的良配。他与蔡尚书的嫡女乃是青梅竹马,再过一年便会定下婚约,感情甚佳。”陛下并没有坐回去看公文,而是随我站在桌边,一手端起了我送来的补汤,神色如常:“你阿爹顾忌着季云卿,怕你当真同他私定终生,遂才心急了些,不必理会。”
“私定终生?”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想起季云卿让我去他天镜宫住时,阿喜的表情,失笑,我当真是解释不清了。
陛下慢条斯理将汤喝尽,放置回托盘上:“笑什么?”
“我是你兄长,此时此刻同你说的话题亦严肃得紧,你难道不该有眼力见儿的,自发同我下个保证……”他凝眸看我,“说你不会同他私定终生?”
我懵了一懵,确认他真不是在开玩笑,乖乖举起手发誓:“我不会同他私定终生。”
“同谁?”
我只得重复一遍:“我不会同季云卿私定终生。”
陛下满意了,顺手将桌上搁置的暖袖递给我,淡淡道:“成了,收回去吧。”
我想起我的暖袖还在季云卿那,哦,还有三条披肩,都是想送陛下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
他过来的时候将门带关了,我也便不急着收拾东西出去,一如既往厚起脸皮,在添置的软塌上坐下来。
脚边就是火盆,这里可谓是整个房间最暖和的地方。
陛下并不管我,绕回桌前,望见一文书,忽而想起般:“正月过后,北方会有匪贼作乱起义,我将会领命前往,大抵要离开两三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