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语句清晰,说话很有一股子天然的吸引力,他引经据典,那些可爱的学生不停的发出笑声……电话铃声响了,田佛接起电话。&ldo;见到他了?&rdo;老鬼在那边问他。&ldo;恩,见到了。&rdo;田佛回答。&ldo;怎么样?你们长的像吗?&rdo;老鬼问他。田佛仔细的观察那个人,透过一条缝隙,他就坐在他对面的台子上。&ldo;他……看上去不像六十多岁的人,很年轻,我也不是经常仔细观察自己,那样很奇怪,不过我觉得,我们的下巴还是很像的,嘴巴,鼻子……大概吧。&rdo;&ldo;还有呢?他穿什么衣服?&rdo;&ldo;深蓝色的衬衣,他气质很好。&rdo;&ldo;你没和他说话?&rdo;&ldo;还没有,他被一群学生围绕着,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rdo;&ldo;你的内心可有激动,那种热泪盈眶的感觉?&rdo;田佛楞了下,接着笑了:&ldo;还真没有。&rdo;&ldo;这样啊……那么,假如一会你们聊的很好的话,你可以请他吃晚餐,如果他……和你相处的……并不愉快的话……就回来吃饭吧,我下午去买菜。&rdo;田佛笑了下,点点头:&ldo;好。&rdo;那些学生,终于在那位教授含蓄的,有度的情况下请走,然后他请服务生帮他从新把那张桌子打扫干净。田佛拿起桌子上的香烟和打火机走了过去:&ldo;您是,汤宜原先生把,我是田佛。&rdo;他对这位生身父亲这样介绍自己,语调平缓,没有任何负气的感觉,甚至,他就像来见一位自己的客户一般,内心非常的平静。倒是这位父亲先生,他很尴尬的站起来,伸出手,又缩了回去:&ldo;哦,坐,坐。&rdo;&ldo;我……刚才看到你,以为你是我的学生……他们,他们总是很热情的。&rdo;田佛笑了下,对那位服务生小姐说,他需要一杯白开水。他们互相打量着,此刻只是一桌子的距离,这对父子出奇的相似,田佛看着对面这位父亲的头发,他好像很注重自己的仪表,他的头发应该都白了吧,因为他染发。&ldo;我……早就想见到你,可是……可是我一直不敢告诉秀荣,哦,秀荣是你……你……你的阿姨。&rdo;田佛点点头,表示明白。教授先生此刻完全失去了刚才那种行云流水一般的侃侃而谈的做派,他被对面那对明亮的眼睛看的有些尴尬了。&ldo;你……你过的好吗?&rdo;&ldo;恩,挺好的,您也挺好的把?&rdo;&ldo;好……好……我退休了,去年,秀荣说不能闲着,我就找了一点事,高房市这边说,如果我在这里工作五年的话,就分给我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我……(他抬起头)我知道你在这里,我问过,所以……我就来了,我想给你挣套房子,秀荣她开始是生气的……后来也就答应了。&rdo;田佛笑了下,他不缺房子,但是他还是道了谢:&ldo;谢谢,我有房子,您可以回去。&rdo;&ldo;不是,不是,千万不要误会,也不是误会,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个好爸爸……秀荣说我懦弱,那个……我的意思是,其实也不怪秀荣,这些年我就一直没敢说有你,我……很爱秀荣,她是我的学生,我比她大了十一岁,我害怕她知道我是二婚的,她很崇拜我的,那个时候全世界都反对,可是她还是嫁给了我。&rdo;这位教授东拉西扯的,也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但是田佛已经完全了解了他的个性,容易被周围的环境影响,其实没想象的那么坏,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把老婆当成妈妈,什么都是秀荣,秀荣的,他的确懦弱,但是,他不讨厌他,真是奇怪,甚至他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在他心里,他只是没把他放在心上,当成一回事。对面的父亲还在唠叨着:&ldo;退休后……我在家里好好的思考了,我不能再欺骗秀荣……然后我就告诉她了,然后……秀荣她骂我卑鄙无耻,她就是想离婚,现在也没人要了,然后我就来了,我一看到高房市这边的邀请就来了,我想无论如何也为你做点什么,即使你讨厌我。&rdo;田佛,拿起一边的咖啡壶,帮这位老先生倒了一杯,他想他大概就是那种,一辈子做学问,一辈子不懂得如何处理感情的人吧,他以前看过一本关于学问人写东西的书,一位作家,要想写出好作品,他必须一边抚摸老婆的小脚,一边写,他看过许多报道,那些人大多数都在换着情人,换着爱人,他们每次都爱的强烈,他们总是感性的,任性的,一辈子……都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