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顾无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渐渐拉开距离的在同一小巷中走着。
温珩走到巷道口才回头,望见三步一顿,站在巷尾有些出神的慕禾,开口问,“你在做什么?”
慕禾脚下定了定,正经回道,“我在走路。”
温珩意料之外的一怔,抑不住方才微沉的面色,眸底轻晃间便染上细碎的微光,轻笑出声。原路折返了回来,他伸手自然的扶住慕禾的手臂,“是头晕么?”
“还好。”
慕禾往前走了两步,站稳之后便缓缓拂开了他的扶持。
并不强烈却坚决的抗拒才最伤人,恍似不爱不恨,单纯的不需要,连一丝情绪都未能激起。
温珩随在她身后,倏然莫名道,“阿禾,你如今早已脱离栖梧宫,成了独身的一人了罢?”
慕禾慢半拍的抬了眸,清澈若水的瞳中点缀着幽定的月色,眸底朦朦胧胧的泛着水光,像是有点懵懵的。就着四周无人,月黑风高的气氛,淡淡问,“你要跟我动手?”言罢后瞅着温珩的模样,自己便先摇摇头,“应该不是这样。你说的是……什么方面?”
温珩低眉将慕禾迷茫的模样尽收眼底,眸底清澈如许,“你怎的知道我并不是要同你动手?”
“若是真的,你当不会先告诉我的。”
权谋之术是他们曾共同学的,势均力敌之际,能有先发优势才好在须臾之间有个输赢定论。
无论是温珩还是慕禾都知道,若是两者当真撕破脸,依托南北两陆对立、毫无余地之下,谁也不会落了这先发的优势。
慕禾脚下的线路还是直的,只不过沉缓了许多,所以被温珩轻而易举的跟上,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什么的走在她的身侧。
反倒是换了个话题,“小竹还是两年前照顾你的侍女么?”
慕禾暗想他竟早不记得小竹了,这莫不也是薄情的体现?这个才当真应该早些知道才好的。
“打听这个做什么?”
温珩道,“那日见她似乎很排斥我。”
“小竹平素不是这个样子。”慕禾复思及今日的种种,便又添了句冷嘲,“那是你活该。”
“恩。”温珩极低极快的应了一句,含混得几乎让人分辨不清。
慕禾恍惚中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温珩方才那一句的应答,便又听得他道,“可她今晚并没有来接你,却是很放心你在苏瑜那么?”
慕禾不以为然,“苏瑜自然可信。”
“虽然可信,只不过,他唤你阿禾。”平淡陈述的语调,只待温珩身子一侧,居高临下的拦在慕禾面前,那最后一句稍快的语速便显了份不动声色的压迫。
慕禾尚未反应过来,腰上一紧便给人牢牢的搂在了怀中。温珩身上淡香冷然渡来,不适时宜的让她本就滞缓的思绪停顿了一瞬。
回神时两人已翻过围墙,到了内院。幽白月色下树影摇曳,安然熟悉的院落之间却未有人等待的身影。
这一番翻墙的动静并不算大,慕禾着地后,胃中仍是一阵的翻腾,脑海之中亦是涌起强烈的晕眩。
温珩将她扶着,望向屋内已熄的灯火,如实告知她道,“小竹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