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床幔一放下去,就好似将这一方小小的床帏与外界隔绝成两个世界。外面正值深秋,冷冷清清寂寂寥寥,而里面则是一派春意,似是过早的烧起暖炉一样,连脉搏的跳动都是炙热的。
今夜展昭体力很好。
一开始阿隐还能咬着牙和他较劲,几次之后就软成了一滩媚俗的水,任由展昭将她捏圆搓扁,她只闭着眼吸气,小声的尖叫。
以至于这一夜的睡眠之中,都有点黏黏糊糊的不舒服劲儿。
第二天还要当值,天才蒙蒙亮时,展昭就已经清醒了。
阿隐像个八爪鱼一样的缠在他身上睡觉,发丝凌乱。整个帐子里都是那股还没散去的,情迷意乱的味道。他的嘴角不由的上翘,手上轻一下重一下的抚摸她的背。
直到现在,他还是有种云中漫步一般的不真实感,似是飘飘忽忽,又怕是南柯一梦。触到她的躯体才觉得真实。想到要起床当值,心下立刻生出一百个不愿意来。脑内胡思乱想只见,竟是忽然就明白了那唐诗中写的“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心中再是不舍,展昭也做不出“从此护卫不早起”这般不负责任的事,轻叹了一口气后,他开始小心翼翼的把阿隐从自己身上往开挪。
挪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觉得自己能安安静静的起身了,再看一眼阿隐,她正把头缩进被子里,似是睡得正好。
刚要翻身下床,却听她闷闷的声音:“你要走了么?”
这声音又闷,又带着些小生气,又好似带着一丝幽幽怨怨的感觉。展昭忍不住又笑了,他回头,看着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的阿隐,好声好气道:“今日并非休沐日,自然是要去当值。”
阿隐的黑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哦,那你去吧。”
说着,还夸张的抽抽鼻子,背过身子去,只露出一双漂亮的蝴蝶骨对着他。
展昭:“…………”
复又坐回床边,拨着她的长发,忍笑道:“你再睡一会儿,待会清醒了就去洗个热水澡,中午我来找你吃中饭,听说城南又开了一家糖水店,吃过中饭后,我带你去看一看?”
展昭素来对饮食之时没那么在意,别说城南新开了一家糖水店,就算是开封府对面开了三十家糖水店,他大概也是不清楚的。这事儿自然是成阳为了约他到处走到处逛找的借口,谁知竟是用到了这里。
阿隐回头看了他一眼,也笑了笑,说:“好。”
展昭又说:“等吃中饭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商量商量这聘礼该如何下,该下些什么礼,该送到何处,可好?”
阿隐一时没准备好:“……这么突然?”
展昭又笑,这笑意似是流光一样,要从弯弯的眼角溢出,让人觉得失神。他已经重新穿戴整齐,俯下身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出门离去。
结束了这个黏黏糊糊的早晨,阿隐打了个哈欠又懒懒睡去。这次她睡了一个时辰,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慢悠悠的起床,慢悠悠的洗澡,慢悠悠的下楼吃早饭。
只是一下楼,就看见了某位不速之客。
成阳一袭红衣,正端坐在客栈正中的桌子上喝茶。这茶似乎是很不对她胃口的,只喝了一口,她便皱着脸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张龙和赵虎站在她身后护卫——看来她还特地避开了展昭来找她。
阿隐站在楼梯上挑着眉看她。
成阳脸上的表情就复杂多了,她自恃比阿隐高贵太多,又不甘心输给她。斜眼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没有下来找自己的打算,只得差了张龙请她下来。
阿隐心中复杂,她知道这小公主找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只是若是从前,她一定找个法子就跑,不跟王公贵胄们纠缠。如今和展昭在一起后,明知对方来者不善,也要上前过招,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