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此事却是告一段落。
宫内巡查渐严,一些来历不清不楚的宫人们便也逐渐被清理干净。眼见宫内也是安定下来,展昭紧绷着的一颗心便也渐渐放了下来。此时,距离阿隐那件事发生,已是过去了二十多天了。
那日终于从宫中值差出来,回到府内之时,夜色却也深了。白玉堂因陷空岛突发急事,于是便急急赶了回去。临走之时,却是在展昭房里偷偷藏了一坛上号的竹叶青,意在让他实在难受之时,喝酒消愁。
展昭推开自己房门便见那白玉堂送的酒,一下便猜中了他的用意,心内也不免感动这个号朋友的心细体贴。到厨房去找了个碗,复而回到屋内,一掌拍开封泥,倒一碗酒便喝了起来。
只是还未曾喝的痛快之时,却有一黑影轻悄悄的推开他房门,展昭感官敏锐,早已意识到自己房外有人,巨阙在手便亮了出来,直直指向那立在门口的黑影,喝道:“是谁!”
那黑影却是丝毫也未曾被他这种气势所吓唬到,一双眼眸紧紧盯着展昭面容,忽的低低一笑,伸手却是将自己用来遮挡面部的面巾一把扯下!
展昭猛地睁大了眼睛。
——来人,正是燕小六。
作者有话要说:
展爷在我心中不知为何总是那副憔悴心碎的模样格外迷人w
小猫时期和大猫时期各有美好的地方耶,今天看包公出巡被大猫迷得一脸血!
不过最可爱的还是小奶猫时期!呆萌!可爱到爆炸!
41
[一出场就要面对这种修罗场真的好么]02
只见那人面上已并无笑意,也褪去了威胁于展昭之时的狂乱情绪。展昭这才发现,这人面容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却不知为何透露出一股子令人感觉无比舒适的气息。只不过那日疯狂的形象早已先入为主,因此展昭对他自然是提不起什么好感的。
面色一凛,展昭眼中已经投出寒冰怒意,似是波涛翻滚一般在他眼底酝酿,巨阙重剑之上那冰冷的亮光一现,展昭低吼道:“——阿隐被你押解在何处!”
这语气,甚至都不是一个疑问句。小六却是对这等危险的敌人毫无畏惧之心,只是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又扬了扬嘴角,道:“此事为何要告知于你?”
展昭眼神一暗,利剑已如闪电一般刺出。只见他紧紧抿起薄唇,似是在隐藏自己的怒气一般,但那许久未见的凌厉眼神和丝毫不留情面的出招却表明,展昭此刻——并未曾阻止自己的怒意发泄在此人身上。
小六身子一侧,却已是堪堪躲开展昭刺来的剑,反手抽出袖中短剑迎击。只听“锵”的一声,重剑同短剑撞击在一起,发出的碰撞之声清脆无比,居然还让人觉得有些悦耳。
练功夫的人都知道,所谓兵器,是一寸短,一寸险。越短的兵刃,便意味着要越靠近敌人才能伤到他,而若是对方手持的却是长剑长刀□□一类的兵刃,那便是等于直直要冲进别人的攻击范围之内。因此,在江湖上,大都是使用长兵刃之人,而使短兵刃之人却是寥寥无几。
而一般意义上,人们常常认为刺客多使短刃,不过是因为刺客行刺,意在出其不意。段兵刃易藏,在目标毫无防备之时近身杀人自然是上上之选。只是若是如同小六同展昭一般,最开始便是正面过招,饶是最厉害的刺客,也是会选长兵刃来作战的。
小六功夫本就不及展昭,又不晓得为何选了这样的兵刃,自然是劣势更劣。只勉力支撑了三四个回合,便被展昭一记飞踢击倒在地,回过身来之际,展昭重剑却已在他眼前,直直抵着他的脖颈。
“莫要让展某再说第三遍,”展昭声音从上方传来,压抑住的似乎是自己最后的理性,“告诉我——阿隐被你押解到了何处?”
小六吐了一口血——刚刚被那记极重的一脚踢中胸口,受的伤似乎不轻。吐过血之后,他却似乎对自己现在狼狈危险的处境丝毫不在意,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展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笑。
笑了几声之后,小六又猛地咳嗽起来,咳停之后,他才悠悠道:“……我倒是好奇的很,若是你说了第三遍,又当如何?”
此话话音还未落,展昭手中长剑却已是忽的又出手了,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未直接刺穿这刺客的喉咙,而是迅速将剑尖下移,精准又毫不犹豫的刺穿了他的肩头。
这变化来的太快,小六的笑容本还挂在脸上,此刻却是忽然变脸。痛的嘶声出来,却也不肯惨叫出声。展昭看他面色忽然苍白如纸,额头因为疼痛沁出冷汗,却也并不觉歉疚。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又不知是不是故意一般,慢慢将自己没入小六肩头血肉之中的剑拔出。又忽的将剑一甩,便有一串血珠尽数被甩到了小六面颊之上。
他的声音如同地狱修罗一般无情,又道:“这便是让展某说第三遍……的后果。”
小六有些怔怔望他,忽的又露出一丝讥讽之色来,嘲笑道:“……你这堂堂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借调开封府。平日里应当是法理大如天之人,今日却也动起了私刑来。”
展昭眼神微微动了动,却依然屹立不动,冷冷道:“展某今日以武力滥用私刑,自会向包大人认罪,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小六却又逼问道:“明知是错,却还要如此?”
展昭居高临下的看他,似是丝毫未受他这攻心之计的影响般,铮铮道:“展某自知此行于法理不和,然,阿隐乃是我之友人,且此刻有性命之危险。展某自知乃是凡人,投入公门之由便也是想已一己之力救更多人之性命,此刻法理同至亲友人性命冲突……展某,明知不该,却无法不为!”
是了,他又并非那维护法理之圣人,遇到如此难题之时,却也只能带着满心愧疚,选择自己友人的性命了……只是,他却也只能做到这里了,若是真的只能将此人虐待至非人模样,那才能问出阿隐下落……他却是,他却是,决计做不下去的。
现在这幅饮血修罗般的模样,怕也是只为震慑于他罢。
小六却是忽的放声大笑,也不顾自己身上之伤。笑停当之后,眼神之中却已经褪去了那一丝的嘲讽,只剩一片清明,道:“好,我便告诉你罢,你放心好了。小阿隐此刻好的很,而且……她怕是很快就要回来了。”
听见她此刻安稳的消息,展昭面色松了一松,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而后,听见小六略带诡异的音调道她快要回来之时,展昭心中却又忽起疑虑,追问道:“她……她回来做什么?”
小六又道:“……做什么?自然是做我今日做之事。”
展昭皱眉,心中转了一转,便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沉声道:“是‘老板’派她来杀我?”
小六笑了笑,点头赞同道:“老板此人便就是如此的恶趣味,明知你二人两情相悦,却也非得要将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