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喜欢他,可以因他知错而厌恶他远离他……但却不能因为他的错误,而抹杀掉一切他的好,他所作出的,造福于民的事情。也决不可——用一件事,评价他的一生,是好君主,还是坏君主。
这道理本是极为浅显的,若是局外之人,必定是每一个都能明白。但是阿敏却并不能看得到。
“敏姑娘……”展昭叹气,又不忍对她太过严厉,只好温声道:“今日你也累了……还是早些去休息罢。”
阿敏不愿,瞪大双眼道:“……我,我去睡了?那……那小宝的……小宝之后该怎么办,我该——”
“敏姑娘,”白玉堂冷不丁的打断她,“……他不是小宝。”
——他不是小宝,他是大宋朝的太子。
阿敏所站的视角,是孩子的姨母,是姐姐留下的骨肉……而展昭他们站的视角,却是天下人的视角,这是大宋朝的太子,社稷的……基础。
见她忽的眼神黯淡下去,似是失去所有气力一般的样子,展昭温言安慰道:“此事最终如何处理……我们商量后还会同你再行商议,敏姑娘……回房歇着去罢。”
阿敏闻言,却是凄凄惨惨一般的摇了摇头,恨声道:“……原来你们,原来你们都不曾同我一条心过。”
说罢,便也不再多言,勉强向包大人行了礼,未曾看展昭同白玉堂一眼,便冲出门去了。
见她已走了,展昭才又复而对白玉堂道:“……敏姑娘也是太爱太子,你也莫要如此对她才是。”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见室内又才是一片能讨论问题的氛围,三人才又施施坐定,商议起来。
太子送回皇宫,歹人不会再行出现,其实已是解决了燃眉之急。阿隐自然是目前来说唯一能够抓住那幕后之人尾巴的关键,若是能从她的口中撬出些什么东西来,自然方是上上之策……只是,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线索,似是极为困难的。
……无论如何,这要开堂公审,自然还是少不了的。
刺杀之事,劫狱之人的身份,背后的组织……这些事情,包青天就算知道难以问出,却还是要试上一试的。那日念她心性不坏,并未使用那常常用来杀杀犯人锐气的刑罚,也并未在堂上威吓于她。
只是这一次……这皮肉之苦,怕是也少不得了。
包拯略一思量,沉声道:“……如此,便决定明日开堂罢。”见展昭神色黯淡,又似有不忍之意,于是又道,“展护卫……你可有什么话说?”
展昭摇了摇头,低声道:“……属下,属下没什么话……要说。”
包拯叹了口气,似是想起了几年前,同样也是在公堂之上,那连彩云撞上展昭手中尖刀,咽气于他怀中之时……展昭那一副惶恐之至,忍泪欲滴的模样。如今……他却似乎又陷入了同样错乱的爱恋之中了。
“展护卫……”包大人又开口道,“你若是明日——不想去公堂,本府也可准你休息。”
见展昭不说话,白玉堂也急,朝展昭道:“是了是了,明日她必是不会死的……只是免不了要受个杀威棒什么的,你也莫要如此难受……不如五爷我陪你练练功如何?”
展昭却是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半响之后,才道:“多谢包大人同白兄关心……展某,展某无事的。”顿了顿之后,他又朝包大人道,“明日既非休沐,也非公假。属下没有理由……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哈哈哈,我最喜欢把女主角搞得惨兮兮的让男主心疼啦~
一写到阿敏就想黑她……哎演员真的很漂亮,就是魔音敏的人设实在不讨喜……像秋之武里的马姑娘,真的就特别讨喜可爱,虽然焦小白喜欢她但是真的可爱的不行w都不会嫉妒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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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主角搞得惨兮兮才是作者最大的嗨点]01
翌日一大早,堂审便要开始。只见包青天端坐堂上,一张黑面威严无私。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具是护在一旁。展昭,白玉堂,阿敏同五鼠则是站在台下两侧。随着一声“升堂”,衙役们已将阿隐押到堂前,手用力一压她的肩膀,便叫她跪下了。
大牢之内的生活显然是不怎么好过的——她面上有些苍白。眼神却是冷冷清清,未曾向展昭投来一眼。展昭见她如此憔悴之样,心中又是一阵抽痛,竟是微微侧头不愿再看。
只听包公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阿隐慢慢抬头,看了包拯一眼,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包大人,民女隐娘。”
包拯面色一凛,道:“大胆刺客,你可知罪!”
阿隐冷哼了一声,似是并不被这堂上肃杀威严气氛所威慑,只是一字一句道:“……是我做的,我都认了。只是先前我也说了——要我说出别的东西,那是绝不可能的。”
展昭的心慢慢的沉到了谷底,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握起,身体也似是有些颤抖的样子。白玉堂站在他身侧,见他如此样子,也是长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想给他一些鼓励般。
“大胆!”包大人怒目一睁,又是一声喝道:“公堂之上,怎可由得你想讲就讲,不想讲就不讲!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阿隐却是平静的摇了摇头,似是打算再不说话的样子。包拯见她如此,皱眉道:“你可知——你想要刺杀的那婴儿的身份?”
阿隐默了半响,才轻轻道:“……大将军涂善追杀于他,开封府同陷空岛五鼠皆要护着他,想必是个大有来头的孩子罢。”
见她如此,包公又道:“那你可知——他便是当今圣上唯一的独子,大宋江山的太子?”
此言一出,阿隐却是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只不过这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她马上又恢复了那种要死不活平平淡淡的表情,道:“……原是如此,怪不得,有那么多人都在围着他转。”
包公还未开口,阿敏却已是忍不住了,忽的厉声道:“……难道你现在还不知你犯下了何种滔天大罪?!……怎么,怎么还能是这样一幅模样!”
看着她一副怒翻了的模样,阿隐皱了皱眉,却还是回答道:“……我自是知道的。”
“你就不怕……”阿敏咬牙道,“包大人判你个铡刀之刑……你若是不愿意死在刀下,就最好快些将你所知一五一十统统道来。”
她本是个温婉女子——自小跟着温柔美丽的姐姐一起生活,前半生见惯了荣华富贵,又未曾卷入什么复杂争斗之中,自然是养出了一个好性子的。只是近日来受了太多的苦,此刻心中又太过急切,因此才说出这边近似威胁一般的狠话。
——包拯倒是未曾阻止阿敏。本身他就知今日定是场持久战,威吓之类的自然是少不了……既然阿敏能讲出,倒也无妨。
只是那跪在地上的犯人却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嘴角轻轻向上扬了一扬,她看向阿敏,回答道:“……所以说,我又未曾害死太子,又怎么会被判处铡刀之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