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未见过,如此的他。
正缠斗之间,白玉堂也是听见此间动静匆匆赶来,一见这场景,华美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道了一声“你们便也是真敢在此间放肆”后,便提着自己的宝剑加入了混乱的战局。
南侠展昭,再加上这锦毛鼠白玉堂——十三名死士的劣势很快便被奠定,剩余的便只有苦苦抵挡。正当阿隐已不想再看要闭上眼睛只是,却只见一名最外围的刺客忽的转身朝她这一边迅速奔来,眨眼之间便到了阿隐所在牢房的牢门口。
只见他一言不发,只是迅速动手劈开了牢门上的铁链。然后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阿隐目光冷淡,直视他的眼睛漠然道:“……我不相信老板会如此好心要救我出去。”
“我等今日来,只是替老板带句话的,”那刺客却是不理她,只是如此嘶声道,“老板说‘我要你活着回来交代’。”
说罢,便是忽然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用力咬下藏在后槽牙上的□□包。在展昭同白玉堂赶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口吐鲜血的倒下了。
……牺牲了十三人的性命,居然只是为了带一句话给她而已。
——这些人,的确不是为了救她而来,只是为了老板那难以捉摸的恶趣味而送命。
虽然早就知道老板此人是个极度奇怪,草菅人命的大混蛋,但是能为了自己觉得“有趣”而做到这种份上……还真的是,超乎想象的……可怕。
展昭那头已经处理完剩余十二名刺客,步伐匆匆向这边赶来。阿隐不禁有些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不愿看他此刻表情。
而展昭则是一甩巨阙上的血珠,提着剑便冲了进来,见那刺客已经断气身亡,竟是红着一双眼,失控般的用手锢住她的肩头,大力摇晃道:“说!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干出此等事?!”
他脑内一片空白,手上的力道有些失控,直直将阿隐肩头的骨头咯的直响。阿隐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骨头似要碎掉一般痛的要命,右肩处本就有伤,此刻被重重一捏,本已经好的差不多的伤口竟是又隐隐渗出一些血来。
如此,她却咬着牙,冷冷回应道:“我不能告诉你。”
“……你说什么?!”
见他怒极却还似有一丝隐忍的表情,阿隐却是有种破罐破摔的快|感,顾不了那么许多,朝他喊道:“……此刻你该知道,将我想成天性纯良之人该有多么愚蠢了罢?”见他眼神一瞬因为惊愕而睁圆,又冷笑一声,更为尖利道:“……如此你便还等什么,此刻若是一剑刺死我,也定然不是什么错事!”
白玉堂却是忽的伸手挡在他二人之间,语气之中少了那以往常有的轻佻玩味,不带感情般的道:“展昭,松手。”
见他身子似是僵住一般一动不动,白玉堂长叹一口气,又道:“她衣物都渗血了,你捏的这处怕是有伤,还是快快放手罢。”
此话一出,展昭方才如惊雷炸醒一般猛地缩回了手,见她衣物之上血迹已经慢慢渗开,面上一副惨白忍痛模样,眼神之中也似是带上了一些……他从未当真过的,敌意。
“此事她也并未知情,展昭,你莫要如此为难于她。”白玉堂拍拍展昭肩头,竟似是有些安抚意味一般。
听闻此言,展昭的眼神似是也恢复了清明一般,看着她肩头的血晕,眼神中闪过一丝歉疚,正欲开口,白玉堂却打断他道:“好了好了,今夜事情还多,猫儿先随我走罢。”说罢,也不等展昭反应,硬拉着展昭要离开。
展昭知道他此刻只是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气氛过于紧张,想拉着他出去换换心情。白玉堂此人别看平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却是个心细如丝的人,往日总是变着法的气展昭,不过是看不爽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罢了。如今认真起来,却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朋友。
却见他又是转过头来,朝阿隐一笑,安抚道:“小阿隐,你快些休息吧。”
说罢,便要拉着展昭离开。展昭本已经跟着他走了四五步,却忽然又停住脚步,低低朝阿隐道:“……展某去拿些金疮药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别别扭扭的展猫w
31
[任何行为都必有使其合理的理由]01
半个时辰之后,展昭便匆匆带着一盒上好的金疮药回来了。阿隐接过他递来的金疮药,默默道了声谢,便缩在角落闭上了眼。展昭却是似乎没有看懂她下的隐形逐客令一般,直直立在那处,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垂下眼帘,语气有些低沉道:“……你,你肩上的伤,没事罢?”
这语气之中似是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示弱之感,又似乎染上了一些令人不易察觉的迷惘。阿隐却并不领情,只是冷冷道:“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你还是走罢。”
展昭长叹一口气,却是兀自盘腿坐在另一角落里,与她相对。又道:“……你便非要如此么?”
阿隐这才睁眼看他,只见他往日总是清澈的如同溪水一般的眸子此刻在昏暗烛光的映衬下,竟然一片黯淡漆黑,仿佛藏有一片深渊般……这样的眼神本不适合他,阿隐心中不由的动了动,语气也不像刚刚那样强硬了——
“你不会变,所以你才是展昭……而我,也是同样。”
“不,”展昭闻言,却是略带着些无力之感摇了摇头,又抬起眼,眼神更为复杂道:“……你只是,你只是从未真正信我会帮你罢了。”
听他如此说道,阿隐却是并不赞同般的摇头,又低声道:“不,我是……信你的。”
她似是话中有话,展昭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看她。停顿了许久之后,才听到她再次开口道:“只是我信你是一回事,能不能……能不能赌又是另一回事了。”
展昭皱眉道:“这话又……是何意思。”
“只因我有那决不能动的把柄在他人身上,”她的声音如烛火一样虚虚的飘了过来,“我信你会尽你所能帮我,可我不能信那人不会下狠心来……如此而已。”
“你说的那人……就是刚刚那刺客口中的……老板?”
听他如此问道,阿隐的面色又复而冷漠起来,语气生硬道:“……展大人,你问的太多了。”
展昭知道她性子倔强刚烈,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么再多纠缠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他看了看阿隐——那夜被他放肆拥在怀中的女子,如今身着囚服,面色苍白——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
——是自己么?坚持要将她带回,就算明白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灾难……是她本身么?不肯如实相告以至于落到如今这个下场,还是说……是那目前为止只活在他听过的只言片语中的“老板”?
恍惚之间,他却忽然觉得这同几年之前的……那位相逢时向他赠伞的,面容清丽却烈性无比的连家彩云。那时她的情形,是否和如今如出一辙……错乱的命运同不合时宜的相遇相知混在一起,造成的结果,就是如此难以言喻的心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