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关系错综复杂,说起来都是亲戚,年纪又都还算相近,相处起来也就没那么拘束了。权仲白见他们夫妻和乐、一室融洽,也觉得高兴,他并不先提起来意,而是给两位少奶奶都把过脉了,一一道,&ldo;身子都还算安康,太平方如常吃,广州这里空气清新,渐渐就越来越好了。&rdo;又多交待了桂少奶奶一句,&ldo;虽说是第三胎了,但也还是要小心,尤其不能吃得太多,免得胎儿太大不好生产。不论当地大夫怎么开药,酒都千万别沾。&rdo;再捏了捏柔三姐的小手腕,觉得脉象平稳无甚不妥,再问了世子夫人几句话,他才道,&ldo;这孩子先天足,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她乳母可以不吃补汤了,免得过分进补,反而阳火过旺。&rdo;世子夫人肩头微不可见地松弛了下来,她冲权仲白感激地笑了,&ldo;从小就承蒙您的照顾……&rdo;&ldo;从你小时候就给你开方子。&rdo;权仲白一扫杨棋、杨善桐,甚至是许升鸾、桂明润,心底也不是没有感慨,&ldo;十多年真是一眨眼的事,你的身体越来越好,心绪也越来越好啦。&rdo;只感慨一句,不多荡开,他又续道,&ldo;这次进来,是有事想请你多费心的。我明日上京,可院里还有一位病人,怕要三个多月才能痊愈。这期间,请你多关心照料。&rdo;这等小事,又何必特地委托主母?难道许家还会把这病人赶出去不成?几人都有些吃惊,杨棋才要说话,权仲白看了她一眼,他语含深意,&ldo;毕竟,也算是同病相怜吧。只是他的症状要沉一些,在他出海之前,只怕病势会有所反复,也是难说的事。&rdo;世子夫人眸中异彩连闪,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权仲白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ldo;凭您几次深恩,这样的小事,要还办不好,我杨棋还是个人吗?您放心吧,一定把他妥妥当当地送上海船,决不会出一点差错的。&rdo;世子夫人办事,也一向是很让人放心的。权仲白笑了,&ldo;那就先多谢过。&rdo;他忽然又想起来,&ldo;啊,我还欠你们一万多银子‐‐&rdo;众人哄堂大笑,许升鸾逗他,&ldo;可不是?所幸你回去要成亲,我们本该送份厚礼的,这就不送了,两厢扯平倒好。&rdo;桂少奶奶也笑眯眯地说。&ldo;是嘛,没想到权世兄也到了成亲的时候了,我和七妹时常说起来,还都觉得可惜呢。焦姑娘在京里名气那么大,可偏偏我们俩都缘悭一面,没能见识到她的风采!想必能配得上你,那也一定是极好的人品了!&rdo;她不说还好,一说焦清蕙,权仲白顿时感到一阵头疼,他摸着头呻吟了起来。&ldo;醉了醉了!我回去了!&rdo;众人自然又是一番打趣笑闹,连许升鸾都说,&ldo;她小时候,我们已经都出门打仗了,真只是听说,却没见过。&rdo;权仲白双手捂着脸,只做听不见。偶然一转眼,却见桂少奶奶和夫君相视一笑,他忽然就想到了近十年前,还在西北朔漠之中,大雪连天冬风彻骨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桂少奶奶不过是金钗之年,虽已出脱得眉目如画,可究竟稚气未脱。一转眼,她膝下已有了一儿一女,连第三胎都已经在肚子里了。那时候,元配新丧,他还为她守着热孝……一转眼,竟也这么多年。作者有话要说:嘿,猜猜是谁见了谁今晚8点半来看收藏4000的二更我迟早是要被逼死的,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塞了一个食之秘的香蕉巧克力蛋糕,呜呜呜,继续去码字。☆、30添箱一眨眼就又过了年,春三月草长莺飞时候,各家姐妹也就纷纷随着长辈上门,给蕙娘添箱来了。焦家虽然一族都已经葬身水底,但总还有些三亲六戚是没死绝的。蕙娘三位伯母都有娘家人在京城,也都或多或少受到焦阁老的照顾,虽说家业难以比较,平时也很少往来,但大姑娘都要上花轿了,他们总也还是要尽力筹措出一份贺礼来,又挖空了心思给蕙娘预备珍奇之物,以为压箱。除此之外,还有焦阁老的那些个得意门生‐‐他们是最知道蕙娘分量的,即使远在天涯海角,也多有辗转送礼上门的,什么西边来的猫眼石、北边来的百年人参、东边来的名贵金漆器、南边来的大珍珠……为了不至于过分张扬,焦家已经往权家送过好几次嫁妆了,可这送过去的赶不上递上门的。石英和绿松都很头疼:才运走一批,又多了一批。府里虽然也预备了各色名贵木箱木柜,可事到临头,还是不得不连南岩轩都扫荡了一遍,这才勉强把蕙娘的嫁妆都装下去。至于到了那边府邸该如何安放,她们已经没主意了‐‐据跟过去安放的媳妇们说,权家毕竟人口多,虽然国公府占地也大,可同十三姑娘在焦家占据的面积相比,新人们的院子就小得多了。光是现在,嫁妆就已经快把倒座南房给占满了,这还是大批嫁妆还没过去呢……就更别说十三姑娘庞大的陪房团,也都还没说上安置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