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来的是一小瓶紫色的药水。
药水被装在透明的玻璃安瓿瓶中,紫色则是一种极其梦幻的紫色,在玻璃瓶中不住的冒出小泡泡,林诗音只瞧了一眼,就忍不住盯着那药水看。
她忍不住问道:“温姑娘,这是何物……?”
温玉神秘笑道:“秘密,不过你请看。”
她掰碎了安瓿瓶的顶端,倒出了一点药水,然后喂给了林诗音屋檐前养的一只鹦鹉。
鹦鹉吃了药水,仍活蹦乱跳,并没有忽然死掉。
这也正说明这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温玉又道:“你若是信得过我,就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去办吧。”
林诗音点了点头,带着那一小瓶药水,就直奔厨房了。
厨房里自然正在准备诸位英雄的早点。
早点早点,无论如何不可能丰盛到晚宴那个程度,因为人清早起来,肠胃比白天要脆弱,不好喝酒,也不好吃些太油腻、味道太重的食物。
于是兴云庄准备的早点,就是三种粥,包子花卷馒头油饼鸡蛋烙饼,再并几样小菜。
林诗音好歹会武,想要避开厨房里那些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的人也很容易。
她悄无声息地摸进厨房,在三个熬粥的大锅之中,统统加入了那种紫色的药水。
紫色药水一入锅,就消失的无隐无踪了,甚至连一丁点的异味都无。
林诗音转身就走。
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了。
清晨的熹光,很快笼罩住了兴云庄。
初春时节,柳条抽芽,各色的小花也已星星点点的开了起来,露珠凝结在花瓣上,有如一点碎钻,青草与泥土的芬芳,已钻进了每一个早起之人的鼻子里。
这沁人心脾的味道,这暖洋洋的熹光,这丰盛而清淡的早饭,一切都让人心情愉悦。
除了李寻欢。
因为他被关在地窖里,阴暗而潮湿,既闻不见青草香,也晒不到太阳光……至于吃饭,秦孝仪、赵正义、田七那些老狗,想着法儿的要折磨他,怎么还会给他饭吃呢?
要知道,饥饿也是一种可怕的刑罚。
最让他寒心的却是,他的好大哥龙啸云,竟也不送点吃食过来,好似已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装了。
李寻欢不禁苦笑起来。
此时此刻,坐在这阴暗的地窖之中,李寻欢在想什么呢?
他会不会在想,其实十年前的事情,的确是他做错了呢?
这是不得而知的。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面容憔悴,但嘴角竟还挂着一丝微笑,似乎这种被构陷、被折磨,正是他自己愿意承受的惩罚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有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过来了,打开了地窖的门。
其中一人道:“李探花,你可终于能从这地窖里爬出去了,你高不高兴啊?”
李寻欢含笑道:“自然高兴。”
另一人哈哈大笑道:“只可惜,咱们田七爷要把你送到少林寺去受审啦,好在一路上风景不错,李探花还可以赏赏景,死前能瞧见这春景,也算是不虚此行啦!”
李寻欢竟还是微笑着,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春日之景,怎可辜负,只可惜少林寺在中原,不在江南,否则我李寻欢还能再见一次江南的烟花三月。”
那两人的嘲讽,简直就好似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色顿时就很不好看了。
但是他们却也不敢对李寻欢做什么。
猛虎虽伤,余威犹在,李寻欢神色自然,气度悠闲,这样的小喽啰,饶是嘴上说得难听,真让他们动手,心里却也是发憷的。
其中一人跺了跺脚,道:“同他废什么话,田七爷吩咐过了,叫把李寻欢带出来,该上路了。”
这两人就一左一右,一左一右架着李寻欢,来到了兴云庄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