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上的改变,我凝滞了这么久的“视野”,竟忽然豁然开朗,一路蔓延开来,然后生生止步在地下二层的阶梯之下。
像是萦绕着一股灰茫,让人“看”不清楚。
我心里咯噔一沉,问楚宁,“垃圾处理场里都是些什么?”
他保持着和我两步远的距离,跟在我身后,细声,“是从前来不及处理的丧尸尸骸。”
我听着,人已经来到了地下二层的铁门前。手指按在感应器上,伴随着三声急促的滴滴声,一把将门拉开。
浑浊的空气一拥而上,我看清室内的物体,呼吸微微一滞,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足有足球场般大小的空旷室内,层层簇簇挤满了丧尸,没有绳索铁链,亦没有电网护栏。只要这么将门轻轻一拉,就可以将他们尽数放出来。
如果是其他任何人打开这一扇门,下一秒或许就是他她的丧命之时。
我仅愣了01秒,立马狠狠甩上门,回过头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拔枪指着楚宁的头,拧起眉,“你搞什么!是疯了么?!”
楚宁看着我,清秀而苍白的面容上竟浮现了开心的笑,缓缓举起手臂。明明是表示无害的动作,却让我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凉,他细弱的嗓音轻轻道,“我找到你了。”
漆黑的眸亮得惊人,灼灼凝着我,“你会杀了我吗?”
“苏淮……”
☆、
语言上刻意的营造神秘感与利用反叛心的激将让我觉着一时微妙。我承认我对很多事情都抱有着怀疑态度,想要打破如今这个莫名僵持着平和的局面。
可这种好奇心是有度的,楚宁在基地圈养了这么多湿尸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我容忍的底线。只要打开这扇门,毫无防备之下,让一个战区沦陷都是有可能的,死亡人数更是不计其数。
我看着他,没说什么,手指微微用力……
而下一秒楚宁忽而双膝跪地,近乎匍匐的跪趴在了我的脚下,原本指向他额心的激光射线从墙壁上穿过,滋地一声没了过去,紧接着引发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不!您不能杀我!!”或许是我的反应不若他想象中的耐心,楚宁的漫不着调终于收敛起来,惊慌地拿手臂护着头,缩到墙角,“对不起,我不该得意忘形。我对您是有用处的,请您相信我!”
原本换脸换得太快的人都不会让人甘愿信任。但我看到他蜷缩成一堆的模样,细思了一会,还是将枪放下了——楚宁是有配枪的,手掌心有明显的薄茧,并不是所谓的手无缚鸡的室内工作者。他至少不该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在我一个弱女子的面前做出这样的姿态,连基本的反抗攻击行为都没有,反而选择无意义的抱头躲避。
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让我觉得他似乎对我没有威胁。
顺手在实验室的墙边取下副手铐,上面斑驳着不知道是锈迹还是血迹的物事,我看都没看丢给楚宁,一手仍是端枪对着他。
“带上,等战事结束我再去找你。”
他明显的一愣,从环抱的手臂中看我一眼,沉默了会后倒当真在地上捡起手铐往手腕上拷,身体还是蜷缩着的,“您要将我拘禁起来?”
我看着他的动作,朝后比了个手势,“即便现在已经不是法治社会了,你也该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等他将双手都拷起来,我才将枪收起来,过去拉住他的手臂,淡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基地到处都是r检测仪,没人可以做到这一点。除非这些湿尸在走到这个地下室之前,还不是湿尸。”
“我是在做研究。”楚宁被我牵扯着站起来,脸色仍维持着惊吓过后的苍白,眸光却很平静,“如果r能够被攻克,难道这些牺牲不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