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这样的荒谬——荒谬——
她错了么?她错了么?她不知道,她自认为自己当年,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做出的选择一点错误都没有,可这正确的决定却导致了如今的结果,他们抱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身上血淋淋的心伤,这些痛苦与思念像是道道沟壑,可这沟壑却这样的、这样的可笑,好似从来都不必去发生。
她的双肩忍不住抖动起来,身子紧紧地蜷缩起来,一只手捂住心口,好似已无法承受,傅显忽然又慌乱起来,他将她抱紧,一遍遍地抚她,胡乱地说:“你哪里不好?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不骂你、我不再说了,那些事情……我不再提了好不好?”
曲红绡摇着头,胡乱地说她没事。
傅显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脱力似倒在她旁边,一动不动。
曲红绡就是这时候又一次凑上来的,她丰润的唇噙住他,含糊地呢喃着:“阿显……我好想你……”
傅显痛苦地痉挛起来,他恶狠狠地捆束起她,嘶哑地控诉:“我……我只恨不得你死!”
他错乱地恐吓着她、又安抚着她,他恨不得杀了她,又忍不住去祈求她。
曲红绡嘤咛了一声,安抚似地抱住了他。
面对曲红绡,傅显永远也不会有任何法子的。
从以前开始,他就一直被拿捏的死死的,她提出任何要求,他都晕晕乎乎地答应,她要好东西他就送,她要杀仇人他就去杀……这五年之间,他回想起这段日子,都只觉得自己好像实在被迷得太死。
但她一回来,傅显就又开始没办法了,只能顺着她的意思。
况且,她的确是……
她太知道如何去拿捏一个男人,她若是真心实意地去讨好谁,那个人是决计不可能神魂俱在的。
他只觉得浑身都像是被泡在一汪滚烫的酥油之中,或许连骨头都要完全的被融化掉。
他眯着眼,看着这个比狐狸精更狐狸精的女修,嘶哑道:“我值得你去讨好么?”
他的美人嘤咛一声,满心满眼都只有他,语气那样娇、那样缠:“阿显……我好想你、我好爱你,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傅显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被她捧上天,快乐得像是要发疯,另一半却沉在地狱里,被分离的痛苦与无数次抑制下去的质问快要逼死,他暗沉沉地呼吸,终于忍不住凄声道:“你想我?你爱我?你若真想我,五年前又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鬼在哭,又像是带血的刀子,不仅要杀死他自己,也要杀死他的爱人。
曲红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沉默了很久,忽然道:“阿显,我的乾坤袋。”
——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傅显没收了,因为傅显要确保她没有任何一种逃走的可能性。
他的双眼枯枯地盯着帐子,半晌没动,最后还是把她的乾坤袋扔给了她。
曲红绡从中掏出了什么东西,递给了傅显。
那是半块玉佩,中间一个“谢”字,被凌空劈开。
傅显的身子忽然僵住,他定定地盯着曲红绡,道:“这是你……?”
曲红绡打断了他,道:“这是五年前,我从冷玉微的行囊中发现的。”
傅显一动不动。
曲红绡颓然地跪坐在榻上,也不管他的神色,只喃喃地道:“你有另一半,我知道,我见过的,你说……那是你母亲的遗物。”
“冷玉微……她好似天生就要和我作对,和我抢,我其实不喜欢师尊,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呆着,可是他们不允许啊,师尊为了冷玉微,要剖我金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