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在货“车”上度过。阿雪把呼噜脱下的毛手机起来,做成毛茸茸的玩具。茶茶和叶怂怂她们每天都沉浸在游戏里,文明六,玩纸牌,逗大猫,茶茶把自己的存货都拿出来。有时候觉得乏了,又停下来享受捕猎的乐趣。途经一处小树林,茶茶跳下“车”,吸足它们的生命力。
“我问过沙雕了,即使是野兔也携带着众多寄生虫,包括弓形虫,脑炎原虫,肝毛细线虫,肝片吸虫,囊尾蚴,连续多头蚴等等,这些寄生虫都可能损伤肠道、肝脏等身体器官。”阿雪一字不差地背出这些拗口的名词,对茶茶和叶怂怂出严肃警告。
“你还敢玩蛇!”阿雪扬起手,数道冰环从手心生出,向着茶茶的额头飞去,“你知道野生蛇的寄生虫有多少吗?!舌形虫,曼氏迭宫绦虫,隐孢子虫,颚口线虫,线中殖孔绦虫,你难道想让我们得腹膜炎、败血症、心包炎、虹膜炎吗?茶茶你那魂魄本就残缺不全,你是想让你剩下的器官都gameover吗?”
“好的大王,知道了大王。”茶茶蹿到树上,躲过阿雪的连环攻击。即使是最初的正面碰撞,她依然坦然接过毫无损。浑不在意的扮了个鬼脸,把这条好看的小蛇放回树干上。叶怂怂假装在给大猫清理虱子的手都抖了几下。她誓,等她找到清澈的水源就给呼噜洗澡。
“真是个泼猴。”阿雪苦笑着感叹。茶茶的身体实在强悍,所以才对眼前的危险视若无睹。
“是泼茶!”茶茶咧嘴回道。
三人打闹着,光线忽然转暗,一个巨大的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地平线上,占据大半个天空。逆着光线,茶茶看不清它的模样,只能从这只庞然大物的动作判断出它是一只猫,而且是一只巨无霸的大猫。呼噜的体型在它面前,也不过是一只温顺的小奶猫。
黑猫跃到半空,遮住头顶的太阳,淡黄的水柱从天而降,浓烈的味道伴随着冲力打在三人一猫身上,火辣辣的疼。身旁无辜的货“车”也没能逃过,表面湿漉漉的,半透明的液体顺着光滑的外墙流到“车”底的履带上。
“卧槽!”茶茶张开嘴巴,一口猫尿灌入嘴里,呛得她直咳嗽。阿雪忍不住把今天的早饭吐出来。叶怂怂骑在呼噜身上,一心安抚着这只情绪暴躁的“小”猫。呼噜猫着腰伏低身体,利刃从爪子中探出,做好了一场血战的准备。因为体型的差异,尾巴上没被猫尿洒到猫毛全部竖起来。
黑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这群渺小的蚂蚁。一声响亮的猫叫,仿佛在宣布这是属于它的领地。任何人或是动物,都绝不能踏入半步。
茶茶抹了一把脸,本能地抽出镰刀,黑气弥漫着,散出无比的气势。黑猫金色的瞳孔宛如明月,毫不畏惧地和茶茶对峙。獠牙从口中钻出,出震耳欲聋的摩擦声。
“茶茶你住手。”阿雪连忙阻止,顾不得周身黏糊糊的酸臭味,“快把镰刀收起来。你这一刀下去,这猫可就没命了。”
黑猫瞳孔微缩,泄出十二分的冷意。仿佛听懂了阿雪的话,前爪不可一世地抬起,带着被人类轻视的怒意重重砸到泥地上,平整的地面顿时破出一个大洞,汩汩的水流从地底冒出,沿着破碎的泥块流到外面。
“这特喵的是把地下水源给踩穿了?”茶茶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转瞬欣喜地挥舞镰刀,破出更大的深坑,凉意从脚下延展开来,干净的水源暴露在荒芜的地表上。
黑猫被茶茶的气势惊得呆住。瞅着她手中上下翻飞的镰刀,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冒着黑气的玩具,竟然比它的爪子还要凶残。泥块四散飞起,茶茶还在挖着地下水源,视若无睹的从魂体中生出锁链,掀起如流的水柱倾洒在阿雪和叶怂怂身上,冲刷掉她们身上刺鼻的气味。只有呼噜,无比认真的盯着个头比它大上十数倍的黑猫。
这个满身黑气的家伙凶不过。黑猫下了判断。收起爪子,奶声奶气的后退一步。
“咦,这声音比呼噜的好听。”茶茶清洗完货“车”,生出一团火焰将呼噜和伙伴们的身体连同衣服一起烘干。呼噜不满的出呼噜噜的抗议声,表示它才是这个世界上声音最好听的猫。由于离茶茶的火焰太近,差点点着了一身毛茸茸的猫毛。尾巴的部分毛卷起,仿佛一支烧焦的扫帚。
“喵呜。”黑猫趴在地上呼唤着,撒娇的声音和它巨大的身形很不相配。
茶茶一瞬间离体,探入黑猫的识海。然后看到了一个广阔的猫的世界。数不清的大猫生活在巨大的石林里。每只猫都扮演着特定的角色,就像一个族群。自给自足,互相依靠,没有人类的打扰。
“喵呜。”黑猫的金色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仿佛在说,作为洒猫尿的补偿,它愿意邀请她们去它的世界。
“我得和伙伴商量一下。”茶茶回到体内,左手覆上-黑猫毛茸茸的爪子,算是达成了某种约定。酸臭的味道钻入鼻孔,这才现,自己身上的猫尿尚未清理。尿液被魂魄燃出的火焰蒸干,只留下这股呛人的臭味。
黑猫的耳朵动了动,没有其它的动作。呼噜小心翼翼地上前,试探性的挠它的脖子。黑猫歪着脑袋,任由这只“小”猫伺候。眼见事态平息,阿雪燃起锅炉,准备烧水洗澡。茶茶和叶怂怂搬出水桶,将干净的地下水装入货“车”的水箱。
“茶茶姐姐,你真的听得懂猫语?”叶怂怂羡慕地说,“我也好想知道呼噜心里想什么。唔,也不是不知道呼噜在想什么。只是很好奇,我在呼噜心里是什么样的。你能教教我吗?”
“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茶茶硬着头皮扯谎。
“茶茶姐,你说,呼噜去了猫的世界,会不会就不要我和姐姐了?”
“不会啊。要相信你们和它的感情。它可是你的守护兽。”茶茶熟练地把桶里的地下水倒入水箱,“你从小看着它长大,你和你姐姐也是它的守护人。”
“嗯嗯!”
记忆浮现在脑海里。叶怂怂仿佛看到呼噜小时候活蹦乱跳的样子。那时候呼噜还没有她的个头大,经常被别的猫欺负。是她拿着扫帚把那些大猫打跑。后来呼噜长大了,能保护她了。第一次骑到呼噜背上时,呼噜驮着她一路颠簸着,脚下不停朝着夕阳奔跑。晚风吹进衣衫,她又害怕又期待。如果一直这样奔跑着,会不会跑到世界的尽头。
姐姐说,世界的尽头是一片湛蓝的大海。而大海里住着许多和呼噜一样快乐的大猫。她很快就要带着呼噜去见它的“大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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