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故事已是深夜。原来孙谨言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山谷了。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洪荒林里那种湿漉漉的空气他再熟悉不过。而此刻肌肤感触到的一切都显得分外干燥。他睁开沉重的眼帘,四周黑漆漆的,一丝光也没有。没有灵气波动,被黑暗笼罩着,孙谨言本能的觉得恐惧。这种感觉,就像晚上做着乱七八的噩梦却怎么都无法醒来,身体悬空着不受控制地坠入万丈深渊。
空间一片死寂,孙谨言探出手,在虚空划出一道不规则的弧线。什么也没碰到,他也看不见自己的手,只能凭借着本能往前走。地上软绵绵的没有实感,依稀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左边大腿的腿骨断裂,而他居然奇迹般正常的撑在地面上,身体上的血肉大部分被凶兽啃噬过,居然也不是很痛。脚底没有声音,连呼吸都万分微弱,轻飘飘的,在这片静默的领域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就这样胡乱走着,每一步都觉得格外漫长。没有边界,也分不清左右,兀自游荡着,宛如睁眼的瞎子。如果此时有人在看他,他甚至怀疑那个人会看到他在这个莫名的空间中来回瞎转悠。唯一让他心安的是,他似乎感觉不到累。呼吸虽然微弱,却异常安稳。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手掌的下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孙谨言终于确信自己还正常的活着。
要是有同伴就好了。意识到这点,孙谨言终于想起自己的同伴。张开嘴巴呼唤他们的名字。还好,有声音。这唯一的声音唤醒了他的耳朵,也唤醒了这个空间。极远极远处,有流水响动。“哒,哒,哒,”孙谨言欣喜地往声音的方向跑去。随着他的跑动,眼睛也被激活,久违的绿色光线刺激着眼膜,让孙谨言整个都兴奋起来。他能感觉到脚板踩踏的坚实碰撞,衣物摩擦着,汗液顺着头滚过耳后流到脖颈,手臂挥舞着带起空气轻微震荡。
“嗖!”仿佛气球的绳索忽然解开,拐着弯儿的飞向天空。孙谨言从虚空中释放出来。
这是一间普通的房子,墙壁灰扑扑的,没有窗户,就像一个牢房。推开生锈的铁门,外面是一间更为宽敞的大厅。墙壁依然是质朴的灰色,只是地面多了几条金灿灿的纹路。孙谨言顺着纹路的方向走到尽头,那里有一架螺旋的楼梯。湿漉漉的气息从楼梯的顶端倾泻下来,阳光射进瞳孔,孙谨言觉得自己应该能出去了。
从容的踏上楼梯,身体却忍不住虚晃,许多符号从手边晃过,又蓦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楼道剧烈地抖动,孙谨言忍不住趴在扶手上。“啊!”扶手散出惊人的热度让他痛得大叫。黑曜石般的扶手变得赤红,就像烧红的络铁,脚底的木板传来热量,孙谨言飞快地往楼顶跑去。符文消失又重现,随着他的奔跑,拼成一张金色的帛画。孙谨言觉得熟悉,却也来不及细想,用尽全力朝着光线的方向狂奔。
“然后你就跑出来了?”茶茶问。
“是的。我出来后,现又重新回到原先的山谷。”孙谨言说,“出口的地方是一处隐蔽的洞穴。周围生长着高大的引雷树,树上共生的藤蔓把入口都挡住了。”
“那些纹路是怎样的?你能画出来吗?”宿悠问。事实上,他自己的神识里也有一些古老的符文,他觉得应该是什么人塞在他神识里的古老的传承。因为里面的功法,他四叔,甚至整个宿家都没有人会。
“那些纹路,我在我小时候的衣服上见过。”
“也就是说,那里和你的出生地有关?所以你才回去找过?”茶茶抢先说道,她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感兴趣。
“是的。但我回去的时候,再也没找到那个地方。山谷里一片焦黑,引雷树也消失不见了。”孙谨言仔细回忆道,“我有直觉,那应该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洞穴的大厅里,有着祭祀用的器具。”说着在地上画下一个符文,是茶茶和阿雪在苏明衍的世界里见过的云篆,“器具上出现最多的,就是这个符号。”
“我想去看。”一旁沉默的阿雪忽然说。
“附议。”茶茶点头,然后看向宿悠,微微探出她的防护罩,“孙谨言说的版本,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啊。什么死而复生,长出血肉。你都听谁说的?”
“我大侄子说的。他说得有鼻子有眼,我就信了。”宿悠尴尬的笑着,“不过,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说。凤岚镇很多人都知道。”
“知道了,你大侄子传的。”茶茶想继续搜寻宿悠的记忆,被阿雪一个眼神止住,“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山谷呀?”
“大晚上的,你们要去哪儿?”座的大师兄阴恻恻的从背后窜出,脸上的眉毛拧出一个疙瘩,“十年一度的修者大会快要到了,尽在这里偷懒。”
“啊,还有比赛?”
“入我四方学院,没看过校史?修者大会是修者聚集研讨功法的大会,到时候许多大能强者都会莅临我院参观,我们东院的东林阁也会为他们敞开大门。就你们这懒散的样子,我院苦修的风气全被你们败坏了。”
“切,原来是端茶倒水出来接客啊。”茶茶翻了个白眼,低声嚷嚷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又没大师兄你这么好看。大不了躲得远远的,反正我什么都不会,免得出来丢人。”
“大能来我院交流的机会甚少,你们这些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也是要入东林阁随行修习的。若能得他们指点一二,修行路上也少走弯路。特别是你,茶茶,别整天带着师兄弟们去祸害影月湖里的清电鸾。那湖里的鸟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吃的!”座大师兄痛心疾的扶住额头。茶茶只觉自己的脑门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修炼!”
“是!”
“茶茶你留下。”
茶茶看着阿雪和宿悠消失在视野,随口胡诌道,“我就是想测一下,这鸟能承受的电压有多高。我们东院又是引雷树,又是清电鸾,难道东院创始者的真元属性是闪电吗?”
“师父说,影月湖的下方封印着一只万年的雷兽。灵力绝,异常凶猛。尽管施加九重封印,除了引雷树和清电鸾,没有别的生物能在水边生活。”座大师兄的语气缓和下来,一边叮嘱茶茶,“你也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天赋随便下水。在你之前,有一个师弟的真元全属性,千百年来难遇的天才。可惜修行御剑时分心掉水里,遇上水底结界松动,水中涌起电光,损坏大半个神识,现在还瘫痪在床上。”
“知道了。我以后小心些。”茶茶恭顺地回道,“为什么之后不竖立警示牌呢?或者入院的时候交代一下也好呀。”
“雷兽的事,只有师父,我,现在还有你知道。影月湖自带屏退的天然屏障,一般人看到湖面就会被吓退。只有你才想着下水抓鸟。水面一旦遭到破坏,和普通的湖水也没两样。那些同门,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好吧。”
“好了。这张地图是师父给你的。”座大师兄微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白净的丝帛,“能轻易打破湖面,也难怪师父对你不同。你好好收着。”
茶茶恭敬地双手接过,柔滑的丝帛擦过掌心,如月华般冰凉如水。茶茶对着月光左看右看“这上面好像什么也没有?”
“师父因材施教,这张地图必是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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