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二人将少年搬离战场,又扶着他的身体将白色的药丸喂下。考虑到药丸是从少年手上的戒指中突然冒出的,星槎这种宝贝或许在这个世界不算太奇怪。人命关天,茶茶又把少年背到星槎客厅的沙上。少年的脸上满是泥垢,衣服也烂絮般破烂不堪。
“我等一下给他改一套衣服吧。”阿雪说。双手拧干毛巾,轻轻擦拭少年脸上的泥垢。
“长得还行。”茶茶做了判断。
“就知道看脸。”阿雪笑着挤兑。
“那阿雪你呢,你是不是看上他的冰针了?”茶茶毫不示弱,“不过,确实蛮适合你的。和你的名字特别般配。”
“嗯。虽然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也别光顾着打游戏。”阿雪打量着少年,目测他的体型,“我先去楼上做衣服了。”
“嗯嗯。”茶茶满口答应,然后掏出了手机。
少年从白天沉睡到夜晚,又从夜晚昏睡到黎明。他的头顶覆上一层冰霜,被阿雪擦干净的脸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汗液黑沉浑浊带着奇怪的味道,少年青涩的脸庞又重新变得脏兮兮的。不止是脸,全身各处的毛孔中都溢满污垢,原本破损的衣服更显得脏乱。腿脚宛若无骨,鞋尖的位置不断有粘稠的液体流出。
茶茶伸了个懒腰,从游戏中抽离。看到沙上瘫作一团恍若病危的少年,慌忙去厨房打了盆热水。擦干面部,摸了摸额头,似乎没有烧的迹象。正打算呼唤沙雕全身检测,少年忽然醒转过来。四目相对,尴尬异常。
“你醒了?”茶茶大着胆子打破平静。
“嗯。”少年有些懵,却神奇的听得懂茶茶的语言,“这里是何处?”
“我家。”茶茶说完,蹬蹬蹬上楼把阿雪叫下来。阿雪蹙起眉头看了两眼,便吩咐少年去浴室泡澡。
换上阿雪改好的干净衣衫,少年的气质生了明显的变化。如果说刚开始见到的是英气勃略显普通的正派少年,这会儿宽袍广袖的样子竟生出某种出尘脱俗的俊秀感觉。连阿雪都有些心动。肌肤白净通透,眉宇清冷孤傲,周身都散着仙气。
“多谢二位相救。”少年局促地欠身,算是表达谢意。
“都是你自己的药挥作用。”茶茶说,“我叫茶茶,她是阿雪,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呀?”
“宿悠。”少年道。屋内家具的陈设颇为奇特,少年微微惊讶却也没有多问。
“都饿了吧,我先去做饭。”阿雪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撑着略微酸痛的身体去厨房热菜。茶茶和宿悠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原来,他们所在的世界是修行者的世界,所在的地界是紫曦帝国属地。紫曦帝国由众多修士组成。他们崇尚修炼自身,宿悠身上的冰针亦是他修炼产生的真元所凝结的产物。面对茶茶的崇拜眼神,宿悠谦虚的表示自己算不上真正的修士。他现在的修为只是出尘四重。出尘拥有九重境界,但都是为晋升真玄境做准备的一个阶段。只有晋升真玄境,才能够修炼功法,称得上真正的修士。真玄境之上还有许多大的境界,真正的修炼是无止境的。
“我和阿雪能修炼吗?”茶茶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服用洗髓丹,洗清身体的杂质后,一般说来都可以修炼。”宿悠说着摸了摸右手食指上的指环,两粒淡金色的药丸顿时出现在手掌中,花生米大小,散出诱人的光泽,“这两颗就送你们吧。”
茶茶欣然接过,对着灯光左看右看,突然回忆起自己觉醒魔法天赋时全身长草的场景,“感觉还是有不适合修炼的情况啊。”
“嗯,先天命元不足的人不太适合修炼。”宿悠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情绪,“但世事无绝对的。”
“你刚刚说,出尘有九重境界,那晋升境界难吗?”茶茶又问。
“出尘的一到三重修炼起来颇为容易,三重要突破到四重则需要一些天分,许多人都卡在三重蹉跎一生。”宿悠腼腆地说,“我也是刚刚才突破四重。呃,抱歉,把你们的家具弄脏了。每突破一层,都要经历一次洗髓,洗去身体中的污垢,让身体变得纯净。”
“还真有种凤凰涅盘的感觉,九九八十一难,得涅盘好多次。”茶茶感叹道,“对了,攻击你的藤蔓好厉害。植物也是能修炼的吗?”
“嗯。”宿悠耐心解释说,“妖兽精怪等异类吸收天地灵气,也与人类一样可以修炼,它们分为一至九品,在真玄境之前也要进行九次的蜕变。一旦突破便不再是妖兽,而是妖修。攻击我的藤蔓叫紫菱藤,吸食生灵血肉为生,每隔百年长出一条藤蔓。六百年修为,已经有出尘六重的实力了。”
“哇,那你很强呀。才刚突破四重,就把六重的妖兽砍掉了。”茶茶由衷赞叹道,“那妖可以化成人形吗?”
“可以的。只是我还未曾见过。”宿悠想了想又说道,“紫菱藤虽然无法化身人形,但也有了与人类相等的智慧,它的体内能够凝聚内丹。内丹能够增进人的修为。”
“妖藤在外面我们都没动。”茶茶如实说。
吃过早饭,宿悠交代完洗髓的一些法门后,便迫不及待地剖出紫菱藤的内丹开始炼化。身体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脑袋的上方凝聚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冰晶,真气丝丝缕缕沉入丹田凝练提纯,全神贯注的和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阿雪收拾完沙,看着手中金色的丹药跃跃欲试。茶茶倒是有些犹豫,枯草从毛孔中钻出的难受感觉实在不想再承受一次。万一又不行,那她多没面子。
“反正失败也没什么损失。”阿雪说,“你就试试呗?原先世界里天天嚷着修仙,现在机会摆在眼前,连尝试都不敢吗?”
“好吧。”
两人打定主意吞服下药丸,双目微闭,放松经脉,想象着宿悠口中的真元流动。
茶茶果然如原先所料,什么都感受不到。刚吃完饭,脑袋晕身体犯困,竟然坐在沙上睡着了。恍惚中看到阿雪的头顶也同宿悠一样凝聚出一层白色的冰晶。只是比宿悠的要薄上许多。不由一阵羡慕。阿雪和苏悠属性相同,以后更进一步也方便指导。接下来的三个月,都跟着这位白衣少年混好了。
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敲门。茶茶起身,宿悠已然将妖藤的内丹炼化,身体的伤势完全恢复。
“不好意思,我浪费你的丹药了。”茶茶抓了抓头。
回应她的却是少年的惊呼“你这就已经离体了?出尘四重才能离体啊!”
“卧槽?”茶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是半透明的,身体被一团雾气笼罩着,勉强聚成个形状。顺着宿悠手指的方向,赫然看到自己完好的身体蜷在沙上,打呼的声音连猪都自愧不如。“这……我还能回去吗?!”
“我的天。”少年露出极其羡慕的夸张神情,“哪有一开始就出尘四重的。”
“可是我还什么都感受不到。”茶茶无辜地说,“快告诉我怎么回去。”
在茶茶猛烈地摇晃下,少年总算回过神来,“你先坐回原位置,试着想象身体和魂魄融在一起的感觉。”茶茶神情懵,苏悠又补充道,“呃,想一个目标或是一件事,需要两者参与共同完成。”
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中,茶茶抽出了镰刀。
“你这都已经修炼出本命物了。”可怜的少年再度刷新自己的世界观,“这是真玄境之上的好几个大境界。……但是没道理感受不到真元流动啊。”
“我其实失去了记忆,大概失忆前是个很厉害的高手。”茶茶安慰少年说。她终于反应自己的魂魄残缺不周身都是破洞,只是被雾气笼罩才看不太真切。或许她根本就没有真元这种东西。毕竟,在原先的世界中,真元意指的是肾所藏之元气。而她在苏明衍世界里的玖英宾馆照过镜子,自己肾脏的位置,的确是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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