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的确是这样的。&rdo;郑十七道,这不是什么秘密,郑家既然把他弄过来这些东西自然都说给了他,&ldo;据说这演武场最初就是刘教官的意见。&rdo;&ldo;是啊,这点我也知道。&rdo;旁边的李哲插嘴,他是特招进来的,和张阳郑十七都归钟辉带,他一向不善言辞,又觉得自己比不上另外两人,这大半天都没有怎么说话,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ldo;我阿耶对刘教官可是赞不绝口,让我跟着好好学学呢。&rdo;张阳张着嘴,半天合不拢,他是怎么也无法相信刘教官就是刘柱的,不说别的,年龄就对不上啊,他早先见到的刘柱才多大?顶了天也不过四五岁,而这才过去五年,他就长这么大了?而且这演武场已经办了三四年,他能在五岁就搞起这一摊?就算他真那么聪慧,也长不了这么高啊!可不是刘柱又是谁,总不能是刘静,要知道他们听到的是,刘静是在演武场当学员的,学员、教官,这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那就是刘灿,可刘灿不是娘子吗?积分(下)在张阳的记忆里,自己的娘是不怎么看得起刘家。家底薄,刘成又是步兵,还不怎么会捞油水,所以虽然那时候张振和刘成要好,他们俩家的关系却相当一般。可是再一般,他也还记得刘灿是娘子啊!那时候他最高兴的,一是过节,二就是他爹从刘家拿吃食过来。在他的记忆里,再普通的东西,由刘灿做出来,那就不是一般的好吃。他还记得他爹给他开过玩笑:&ldo;你这么喜欢刘家大娘子做的东西,将来阿耶给你讨来做媳妇。&rdo;那时候他还不是太明白媳妇是什么意思,但想着经常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就一阵猛点头,不过没等他点几下,就被他娘训斥了:&ldo;看你那点出息,一点吃食就把你迷住了,你将来可要娶个好媳妇,刘家那个可配不上你!何况,她还比你大呢。&rdo;&ldo;嘿,刘家那个大娘子可不一般,再说大一点又怎么样,女大三还抱金砖呢!&rdo;……因为这些话往往和吃食联系在一起,所以他的记忆也就特别深刻。这怎么看,怎么想,刘灿也不该是男的啊!但眼前这些人的态度,还有刘灿刚才说话的那个感觉……张阳眼前浮现出刘灿先前的身影,她的身上并没有多少多余的装饰,比起京城的那些郎君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可往那里一站,整个人就仿佛会发光似的。而当他把那些话说出来,就是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张阳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在刚才他是把刘灿的那些话听进去了。这样的人,就是男子已极为出色,要是女子……张阳觉得不是、不会、不可能。刘家大郎君比他强上许多这已经让他脸上无光了,要是女子……在感情上,张阳是怎么也无法接受的,但理智上他又觉得这是最可能的。纠结啊难受啊,这个晚上张阳都没睡好,第二天直接顶了两个黑眼圈,好在顶黑眼圈的倒不只是他一个,不少人因为来到新环境不适应也都没有休息好,教官看到这种情况也就没有安排太高难度的训练,这一天也就让他们混过去了。不过张阳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当天晚上就找到了石守信:&ldo;石头,我问你个事儿,刘教官到底是谁?&rdo;石守信看了他一眼:&ldo;刘教官不就是刘教官,还能是谁?&rdo;张阳左右看了看:&ldo;昨天的刘教官,你知道吧,就是讲话的那个。我听他们说,那是刘节度的大郎君!&rdo;&ldo;怎么了?&rdo;&ldo;你忘了,刘节度的大郎君才多大?倒是大娘子的年岁同这刘教官差不多。石头,你是第一批的,给我个实话,这刘教官是不是就是刘家的大娘子?&rdo;&ldo;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do;张阳一怔,石守信又道:&ldo;张阳啊,你来演武场是学本事的吧,我记得你早先还同我说过,其中也有你阿耶想修复与刘节度的关系的原因。那么,刘教官是谁很重要吗?&rdo;&ldo;是不重要,可是若刘教官是女子……这、这总不太好吧。&rdo;&ldo;谁同你说刘教官是女子了?&rdo;石守信上前搂着张阳,笑道,&ldo;你看刘教官像女子吗?不像吧。她穿的是女装吗?不是吧。既然既不像又不是,那她就是郎君!我说她是郎君,这演武场上下都会说她是郎君,你明白吗?&rdo;张阳看着他,再也说不出话了。石守信拍了拍他的脸:&ldo;别想那么多了,你能留下来才是正经的,再怎么说,你阿耶也是交了那么多钱呢。&rdo;他这话说的温和,张阳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看着对面的石守信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很傻很天真的感觉。而把他打发走之后,石守信就来到了刘灿的院里,不过他一进去,就不由得皱了下眉‐‐赵匡胤竟然也在!看到他,赵匡胤就笑了起来:&ldo;四郎快过来,我写了一首诗,正找教官点评呢。&rdo;石守信脸一黑。虽然赵匡胤比他们更晚进演武场,但因为早先有底子,所以武艺上并不差。而功课上,则还比他们更好一些。这三年下来,他们虽然都能写会算,可大多也就是读个千字文,学个《论语》,连学唐诗的都不多。偏偏赵匡胤因为家世比他们好些,不时的却能做出首诗,虽然那诗写的连他都不觉得怎么样,可他却能拿着不时的来骚扰刘灿‐‐赵方毅一代学子,实在看不上那些打油诗。他扯了扯嘴角:&ldo;二郎你又得诗了?&rdo;&ldo;今天早上晨练,看到日出,突然有所感悟,就写了一首,写完后又琢磨了一天这才定下。四郎,我这次写的可和早先的不一样,你看了绝对要说好的。&rdo;&ldo;你平时写的,我也要说一声好。&rdo;石守信皮笑肉不笑,赵匡胤却仿佛没听出其中的奚落,洋洋一笑:&ldo;我在这上面,是有些天份,我娘经常说多亏了我来这里,要去京城就毁了呢!&rdo;对于他这种厚脸皮石守信实在无语,也不再理他,当下对刘灿行了一礼,刘灿却是一怔:&ldo;咦,四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rdo;&ldo;教官,我刚才就来了,已同赵二郎说了几句话了。&rdo;石守信面无表情,心中却不免有些抑郁,他这么大一个人,刘灿竟然没看到他!不说别的,他刚才来的时候也是经过通报的!&ldo;哦,对对,主要是我在看赵二的这首诗,一时就失了神。&rdo;这话一出,赵匡胤自然是越发得意,石守信则更为郁卒了。&ldo;我就说我这次的诗不一样吧。&rdo;石守信没有出声,不过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这赵匡胤的诗真写的那么好,连刘灿看的都失神了?这么想着,他不免向刘灿看去,接触到他的目光,刘灿把手中的纸递给他:&ldo;赵二这次的诗的确不一样,你也看看吧。&rdo;石守信接了,低头看去,只见上面写道:&ldo;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rdo;整首诗看起来平常,却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气质,石守信不由得一怔。&ldo;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写的很好?&rdo;石守信把纸递给他,淡然道:&ldo;教官说好,自然是好的。&rdo;&ldo;我就说是好的嘛。&rdo;赵匡胤兴致不减,&ldo;我这一篇是咏日,等回来我再写一篇咏月,将来再写一篇咏星,这就是日月星辰都有了!&rdo;&ldo;呵呵。&rdo;&ldo;四郎啊,我同你说,这写诗就是慢慢练的,写着写着就能得出好诗,你没事得时候也练练吧。&rdo;&ldo;呵呵!&rdo;&ldo;我写日月星,你可以写江海湖泊,将来咱俩的诗放在一起,那就包罗万象了。&rdo;&ldo;……呵呵……&rdo;&ldo;哎呀,你别不好意思嘛,我知道你也是想写诗的,要不你为什么每次看到我来找教官点评,脸色都不对?而且几乎我每次来都能碰到你,这次也是,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和我一样,有一颗爱诗的心啊!&rdo;&ldo;……我来找教官有事,赵二郎,你要没事的话先避避吧。&rdo;赵匡胤一怔,对刘灿行了礼,临走的时候拍了拍石守信的肩,后者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强自按捺着喷发而出的冲动‐‐摇晃着赵匡胤,大声的对他喊,他绝对不是妒忌他写出了诗,绝不是!他根本就没什么爱诗的心,一丁点都没有!他的嘴角抽了又抽,脸黑了又黑,不过到底克制住了,他非常清楚,就算他把赵匡胤拽过来了,后者也能以一种&ldo;我都理解&rdo;的目光看着他,就像他刚才的那两下拍肩。看到这一幕的刘灿暗暗一笑,早年的石守信就是个机灵的小子,这几年越发练的喜怒不形于色,在演武场里也很有几分威势了,只是每次碰到赵匡胤就免不了吃瘪。难道这就是帝王与将军的区别?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想到了刚才的诗,说实在话,那首诗是不错,但在中国诗词历史上最多只能说一般,之所以能流传下来,因为那是一首帝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