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出了,站起来就对这郑定辉作揖,郑定辉连忙拉着他:&ldo;孙公子这是做什么?&rdo;孙鹏一边拱手一边开口:&ldo;上次都是我……&rdo;&ldo;哎呀,孙公子,我昨日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怎么能怪你呢?万万不可如此!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也不过是怕一会儿家兄来了,孙公子有什么误会。其实居移气养移体,能租到这个地方,却是我们的运气了,而且还能喝孙公子为邻,以后可以有机会谈诗论文,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rdo;孙鹏还有些纠结,但听他这么说,也就站起了身:&ldo;正是如此,以后我们在一起研究学问,齐头并进。&rdo;两人拉着手,相识一笑,孙鹏是真诚的,而郑定辉……当然也是真诚的,他知道,至此,这件事算是翻了过去,而且还有个意外收获,对于什么一起研究学问这样的事,他其实也不是多向往,但是这孙鹏在士林中这么有名望,和他交好,自然是有种种好处,就算这次他们都没能考中,结实了这些秀才文人,在刘家村,也会更有底气,当然,最好还是能考上去,否则那这交往就太过不对等了。这些事,他不过大概的一想,之后就又道:&ldo;我只忙着说话,时间却是过了,我们忙着用饭可好?&rdo;&ldo;自然是好的,不过,却是要把刘兄叫出来的吧。&rdo;&ldo;这是自然,孙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家兄,家兄先前不是怠慢,而是……&rdo;&ldo;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我是那小心眼的人吗?还不快快去请刘兄出来!&rdo;不等他把话说完,孙鹏就接了过去,郑定辉拱了拱手,就走了出来,来到书房,他就绷不住脸上的笑了,刘文看了他一眼:&ldo;怎么,摆平了?&rdo;&ldo;平是平了,但大哥若是能再走一下过场,那就更完美了。&rdo;刘文一笑,也不问他到底和孙鹏说了什么,就弹了弹衣服站了起来,他正要往外面走,又被郑定辉叫住了。&ldo;那个,大哥你是不是手上再拿一本书?&rdo;&ldo;拿书?&rdo;&ldo;嗯,最好是孔子,或者孟子,反正是圣人书籍就好。&rdo;&ldo;你以为这样好吗?&rdo;郑定辉一愣,刘文道:&ldo;如果认真追究的话,刘文此时的衣着打扮是不太符合君子的正规定义的,就算不是在重要的正规场合,作为学子,平时的衣服也都是有讲究的,比如戴什么样的头巾,系什么样的腰带,穿什么样的鞋子,这些东西,可以旧可以质量不好,但一定要符合规矩,最最起码,一定是要干净整齐的,而刘文此时并没有系头巾,衣服因为他刚才正在翻书,也有一点凌乱,他虽然拱起了手但却有点随意,孙鹏若是他的至交好友也就罢了,但两人说到底也不过只见了一面,先前还有些罅隙,刘文这个样子就有些太过随便了,可是孙鹏现在却没有半点受到轻慢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恍惚的怔然。他知道刘文此时是有些不适宜的,但他又觉得这个样子对刘文来说,简直就是太合适了,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前朝那些名家大儒,他们披头散发谈文论道,虽不是儒家正统,却自有一股名士风采。在看到刘文对他拱手的时候,他有些模糊的,也抬手拱了拱,而刘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在现代的时候教学,平时总是西装革履打扮的规规矩矩的,而每次要出席学生们的论文答辩的时候则会解下领带,挽起袖子,甚至松开一两个扣子,然后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向学生提出绝对不可亲的问题。稍稍随意的服装会令你的对手更放松,这一点在现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把这一点运用好的,毕竟,这还要看这一个人的容貌气质,也还要看,他所处的环境。这一手刘文在现代玩了十多年,不知道坑杀过多少老师学生,现在用出来,孙鹏哪里抵挡的了,除了会想刘文果然有风度之外,再想不到别的了,而当刘文一步步走来,他还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ldo;孙公子请坐。&rdo;他一来就对孙鹏一摆手,孙鹏立刻坐了下来,他又转向郑定辉:&ldo;不是说要到上饭的时候了吗,让七娘上菜吧。&rdo;郑定辉应了,那边就去招呼七娘,七娘和那小女孩先上来将刚才的茶点撤了,之后又端了食盒上来,八个小碟,两份凉菜两个热菜两个咸点两个甜点,然后还有一大碗鸭血粉丝汤。那鸭血粉丝汤一端上来就吸引住孙鹏了,那八个小点虽然做的都很精致,但孙鹏过去也都是吃过的,只有这鸭血粉丝汤他是连见也没见过,不过他自小就遵循礼仪,虽然好奇,也不出声,而且控制着自己也不多看。&ldo;这个汤孙公子可能没有尝过,先喝喝看是否合口。&rdo;郑定辉说着,就给他盛了一碗,孙鹏喝了只觉得又香又辣,却又奇异的爽口,他点点头,正要赞一口,郑定辉又道:&ldo;这个汤还有一些步骤要讲究,喝了汤要吃粉丝,吃了粉丝要吃鸭血,这组合到一起,会更有滋味。&rdo;孙鹏照着他的话做了,他并没有什么美食家的舌头,但这么先用一口热汤开胃再吸一口顺滑的粉丝,之后再吃用香料泡了去除了腥味只剩下香滑的鸭血,那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ldo;这是什么汤,我以前倒真的没吃过呢。&rdo;&ldo;这是鸭血粉丝汤,是家兄在书上看到,然后我跟着照做的。&rdo;孙鹏一愣,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他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出来,刘文看了郑定辉一眼,开口道:&ldo;君子远疱房,何也?&rdo;孙鹏条件性反射的回答:&ldo;仁也。&rdo;刘文又道:&ldo;孙公子可禁肉食?&rdo;&ldo;不禁。&rdo;&ldo;民与君,何者为重,何者为轻?&rdo;这一下跳的太快了,但这些东西孙鹏早就刻在了脑中,所以此时听到,立刻就道:&ldo;民为重,君为轻。&rdo;刘文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孙鹏看着他,却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夹菜喝汤,喝了两碗汤,吃了一个蒸饺又吃了一个芙蓉包,然后就放下了筷子,对他拱了拱手:&ldo;孙公子慢用,我先下去了。&rdo;他说着,就走了出去,也不回屋,就站到了鱼池边,他这一番作为弄得孙鹏不上不下,有心想问个清楚,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到最后只有有些茫然的看向郑定辉,郑定辉却只是有些抱歉的劝他多用饭,送他出来的时候,更是一个劲儿的道歉,说刘文一向如此,吃了饭就会起身,若不是身体不适,从不会在饭桌前久坐,并不是故意怠慢他云云。孙鹏几次张嘴想说自己其实不在乎刘文是不是提前起身的,但见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是不懂刘文的意思的,因此最后只有有些遗憾的回去了,只是他人虽回去了,心却还落在刘家,哦,倒不是他对刘文兄弟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了,而是他总觉得刘文的那几句话是别有深意的。现代有一句话,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贾宝玉,又有专门研究《红楼梦》的,还为此专门发展出了红学,研究人员,甚至能从其中的一个字里都看出诸多深意,当然,红楼梦是厉害的,可是曹雪芹在写这本书的时候真的想了那么多?也许有也许没有,但世间万事都是怕计较的,一句话一件事,也许本来不是那个样子,但是你想想,也许就会变成那个样子了。而孙鹏却又是一个爱琢磨的,这项令他在学问上进步神速的特色此时被他用到了这里,他想了又想,为了想通其中的道理还特意跑到家中的厨房去看了一番,只把上上下下都吓得不得了,以为他发了癔症。&ldo;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个问题。&rdo;虽然他这么说了,但家中的管事哪敢大意,各种补药齐上阵不说,还为他请了郎中,最后见没效果,就把心思动到了神佛之上,于是就想着法的将他拉到了寺庙中,别说,这一去还真有了效果,根本就没有进到庙里,孙鹏就好了,他对这寺院的大门大笑了三声,之后就恢复了正常:&ldo;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过去却是我没有领会到圣人真意!&rdo;他这一笑笑的身边的人更是害怕,好在他笑过之后就立刻转过了身,然后回家沐浴焚香又练了几笔字,之后又自己捧了一个上等的墨条送到了刘家,说是谢礼,弄的郑定辉一头雾水。孙鹏才领会真意不久,还有点兴奋,又想着他是刘文的弟弟,也不隐瞒,当下道:&ldo;我以前只觉得要心怀万民,其实只是知道,圣人说有教无类,由此可知,在圣人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既然不禁肉,那就不应该怕杀生。圣人说远庖厨是因为仁义,却不是因为此乃轻贱之事,可笑我还曾觉得这不是君子所为,却是想岔了,也多亏刘兄为我解惑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