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燕嘴里轻声嘀咕,眼里透着浓浓的疑惑,“我记得是男的,眼睛还长到头顶上。”
那男的她忘叫啥了,只记得戴着眼镜,身形清瘦,第一天见到他时他还往头发上抹油,油光锃亮的,看得张飞燕难受极了。
但就这样他还勾了村里一个姑娘的心,张飞燕为啥对他身上的细节记得这么紧,也是因为这件事。
被勾了心的是村支书的大孙女,好家伙,那段时间天天游荡在他的附近,惹得没过一周村里就流言四起。
据说村支书家里当时在给她说亲,因为这事说亲都不太顺利,原先谈的那位扬子沟乡的出息后生也没戏了,后来嫁去流里村。
张飞燕就不知道这一辈子村支书的大孙女会嫁给谁,没了那个油发男,说不准还真能和杨子沟乡的那位出息后生结婚。
那位出息后生可是读完高中的,等今年年末就会成为纺织厂的临时工,人品还端正,村支书他大孙女大概率会比上辈子过得好。
这发展偏的……
张飞燕怎么觉得有点恍惚呢,有种庄周梦蝶之感,分不清上辈子和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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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村里忙,忙得热火朝天,忙到韩队长不愿意放人请假。
楚沁已经是第三回提出要请假了,惹得韩队长现在只要看见她,还没等她说话呢,嘴里就蹦出一句:“不准请,再等等。”
然后转身逃跑。
楚沁:“……”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愤愤化身老黄牛,把气都撒到干活上。
这惹得同组人怨气冲天,楚沁化身黄牛,把其他人卷成奄奄一息的驴。
恨不得倒地不起,更恨不得拉楚沁回家歇歇,跪下求她别那么拼命!
而且楚沁现在更过分了。
过分的点在哪?
她从前只会用轻蔑的眼光看他们,如今进化成鄙夷不屑的语言来攻击他们。
比如他们受不了,不想和楚沁比较时,只想咸鱼躺时楚沁就会停下,冷冷道:“这就不行了吗?行就动起来啊,真不行就算了,我去跟韩队长说你们不行,让他换批行的来。”
壮年大汉们:?!
他们满脑袋瓜子都是“行”和“不行”,就像和尚念经一样嗡嗡嗡的在脑袋里直窜。但凡有点血气的男人能忍吗?当然不能,只能咬牙起身继续干。
楚沁其实真没想那么多。
如果是在田地里干农活,她才不会管呢,爱干干不爱干拉倒,反正自己挣自己的工分,碍不着她。
但这是在修水渠,是在挖通道,她一个人再能挖,也挖不了三个人的量。
更何况得帮她挑土,跟她一起移石头啊,这都是需要人帮忙的。
然而韩队长看后却欣慰非常。
嗯,不错不错。再过几天庄稼上的活就重了,修水渠这件事肯定是要加快进度的,那就只能增大工作量。
他现在又不觉得楚沁是驴前挂着的胡萝卜了,而是驴后挥舞得霍霍响的鞭子,惹得那些男的叫苦不迭却又只能前行。
于是韩队长大手一挥,在把楚沁的请假事宜拖了半个月后,在村里到上溪河最艰难的一段挖通后,终于批给楚沁半天假。
甚至还在前天晚上偷偷让他媳妇给楚沁送去半斤的枣糕,既有补偿又有感谢的意思。
楚沁:“……”
真感谢就放她一整天的假吧。
这半天假放得有什么意思,完全不够她去县城的。
算了算了,明儿干脆上山一趟。
今夜月白风清,天上繁星闪耀,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很是舒爽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