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这边还在迟疑,那边凌泽义已道:&ldo;天元术不过计算方式,这个我自己在家也能算。我目前在做一个仪象台,若成功了,以后再不用沙漏日晷。想知道什么钟点,衙内只需看看仪象台即可。&rdo;说到这里,她的面孔泛红,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自己的构思、想法,也不管高平听不听得懂,只管手舞足蹈的讲解。那些东西高平也的确不太懂,不过听到好日子(上)在见到凌泽义后,高平突然觉得自己过去想错,其实她不应该总想着弄些这个时代没有的,按照那些穿越小说的主角似的风起云涌。也许她更应该做的,是推一把这个世界原有的一些东西。事物的发展总是有规律的,比如凌泽义所说的仪象台,从仪象台到时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在凌泽义的构思中,这是一个水力的东西,靠的是什么天平秤干、简车等东西的原理。按照凌泽义的说法,这似乎是一个将多种仪器混合在一起的仪器,这并不能说错,但她知道,其实是不用那么复杂的。起码,她的表弟,在八岁的时候,就能将家里的座钟拆了又组合起来。当然,物理知识一塌糊涂的她是弄不出座钟的,但是她起码知道一点钟摆原理,知道大致的方向。就算是她这样的理科小白,也知道科学的发展,其实大多数都花费在了摸索上,比如说一个简单的自行车都经过了一百年的发展,从一开始的木马轮小车,到后来的有脚蹬,有把有链子,再到后来的用橡胶轮胎,经过十多个人的改进才最后定型,而如果现在让她来弄的话,就算不能一步到位,但她起码知道大概的框架,一开始就会把脚蹬把手的安上,技术达到的话,更会有轮胎链子。如果由她来指引大方向,而由像凌泽义这样的人来研究探索的话,也许,会有更快的发展?&ot;高平不知道这个方向对不对,不过她决定试试。反正她本来就是准备找人研究玻璃造纸的,现在不过是换一些东西来研究罢了。不过玻璃还是要研究的,好歹已经有了成绩了。想好了,她却不准备马上动手。京城实在是人多眼杂,这玻璃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呢,就有人在庄子附近转悠了,研究地点弄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高平思来想去,觉得最好的地方,还是代州。第一,那里就相当于古代的广州,算得上是天高皇帝远,而且因为是指射之地,虽然都知道油水充足,却一般不敢往那边去。第二,那里邻着海,弄出什么东西也可以说是从海外来的,而且如果真有个万一,也可以从海上走。同时,一般在那里做官的,要不是没什么背景的,要不就是得罪了人的,她这个衙内到了那里,就算是做不成土皇帝,也绝对是有诸多方便。她想的很好,但马上就在高老夫君那里碰了壁。她想到外面走走,高老夫君虽然不舍,但也不会阻止,不过却不许她去代州。&ldo;那里瘴气毒,你身子又弱,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你若要出行,江洲、桉州,若说看海,到大庆府也可以了。&rdo;高老夫君一口阻止了,她也不好别着劲的非说要去,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说要到桉州,但高老夫君又怕她偷偷跑到代州去,因此又不让她出门了。高平被这种关怀弄的哭笑不得,终于知道为什么爹娘都厉害,而儿女都草包了,她要是自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不成纨绔简直就是奇迹。后来还是高太尉出面劝说,这才允了她离京,不过事后高老太尉又将她叫过去道:&ldo;我也不瞒你,之所以让你出去,是因为你有两个表姐要来参加明年的春闱了,你若有心在将来接我的位置,就还留在家中。若无心,出去看看也好。&rdo;对于高太尉这个位置,高平是绝对不想沾的,一个家族的命运,她自认是背负不起的,也不想为了这么一个位置和人斗的你死我活。&ldo;你既然已经有打算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不过有一点,你好也罢,歹也罢,总要把自己照顾好了,不要让你父亲伤心。&rdo;高平肃然道:&ldo;母亲放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在现代的时候,看电视中说这话觉得酸,但此时,她才知道,这不是迂腐,而是对于关怀你的人来说,你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虽然准备了离开,但也不可能马上就走的,她去一趟静夜庵就要有诸多准备,更何况这种远行了。而且她这次还准备带着林若鸿,对于这点,无论是高老夫君还是高太尉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自然是生林若鸿的气的,但现在他都成这个样子了也不会再和他计较。而且他们也知道高平是个有责任的,带着林若鸿,总不会去危险的地方。除了林若鸿外,蓝春海和刘欣也是要带的,四个丫鬟也要带走三个。按理,这四个人是都要跟着她走的,不过因为玻璃的事必须要留下一个跑腿。是不是要将杨席二人带走,高平也犹豫过,最后还是决定将二人留下。第一,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外面打开一个局面;第二则是,既然已经引起有心人的窥觑了,贸然有动作倒不好。至于使年,她准备带上甘草抱琴,执笔留下看院子,至于甘露,那就要看她的选择了。这些是她挑的贴身的,外面的护卫、粗使丫头就不用她操心了,至于说要带的东西,她倒说一切从简,但最后盘点下去,又是几车。这一日,她抽空将甘露叫到房里:&ldo;前一段,我让甘草给能传了些话,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rdo;&ldo;小姐真是狠心,我……&rdo;她还要说什么,见高平脸色不好,咬牙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转口道,&ldo;小姐看着办吧,我没有家,没有娘,有个爹也是不管用的,只有小姐,小姐要我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rdo;他说的干脆,高平却很是头疼,喝了口茶,开口。&ldo;我这里,有两条路,你自己选一个。第一个,你告诉我想做什么,或者有什么可心的人,只要合适,我都可以帮你安排。&rdo;&ldo;那第二个呢?&rdo;&ldo;第二个,我这里有件事你可以帮我管。你先想好了,这件事,有些枯燥,说不定还有些危险,你如果不知道便也罢了,若是知道了,起码两年内,是连自由都没有的,而就算你帮我做到了,我所能许给你的,也就是一些黄金白银,再来的,也就是给你个自由身……其实你不做,我现在也可以给你个自由的身份。&rdo;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她对这个甘露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毕竟是她前任的一段情,感情上,她是给不了了,也只能在其他方面弥补些了。&ldo;我选第二个!&rdo;高平一愣,没想到他说的这么干脆:&ldo;你再好好想想,我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故意吓唬你。&rdo;&ldo;我知道,我不知道小姐要我做的是什么,但是我不要过那种嫁个女人,然后生孩子的生活!&rdo;他说的傲然,看向高平的眼神甚至是凌厉的,仿佛在说&ldo;若是你,做侍夫我也认了,因为我喜欢你,但若不是,我就不要嫁,因为我不喜欢!&rdo;这种眼神是大胆的甚至无理的,高平却隐隐的有些佩服了,这种性格也许不讨喜,但这种傲骨却难得。不过佩服是佩服,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只是还没有开口,甘露就又道:&ldo;我就选这一条,我知道,以后可能还是免不了嫁人生子,但那是以后的事了。&rdo;话说到这里,高平也没什么好说的了。&ldo;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rdo;看了他一眼,又道,&ldo;你能写会算,以后再学点东西,未尝没有别的路走。&rdo;甘露点点头,咬着牙,昂着头走了出去。高平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人若为女子,是必定极为出色的,而身为男子,在这个社会却是离经叛道的。不过这种事她也无能为力,中国古代封杀了多少有才华女子?那些人中自有比甘露更出色的,但也是难逃命运。她正想着,就有人来报,说高老夫君要她过去。她一愣,这都晚上了,高老夫君找她又有什么事?这样想着,她还是去了。到了高老夫君处,问了安,闲话了几句,高老夫君道:&ldo;我本来是想着过一两年再说的,但既然现在是这个样子,还是都弄妥当了才好。甘草也跟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好再拖了,这次出去前,就先把事情给办了吧。高平一开始还没听明白,反应过来后,顿时愣住了。高老夫君又道:&ldo;我知道你房里还有个叫甘露的,是你中意的,以前我不抬举他是他太闹腾,但现在看来却是无妨了,你若想,就一起都办了也好。&rdo;高平连忙道:&ldo;甘露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准备让她到庄子那里帮着看窑,这也是他自己选的。&rdo;高老夫君有些愕然,高平又道:&ldo;孩儿不在,母亲又忙,总要有个人在那里守着才行,他是个要强的,不想走老路,孩儿就许了他一些俗物和将来的自由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