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昳冷冷地看着芙宓,&ldo;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当着本尊的面就敢挑拨本尊和神莺族的关系。&rdo;芙宓撅着嘴,眼里泛着水光,委委屈屈地将碧光草喂到老黄牛的嘴里。瀚沙州几乎到处都是黄沙,沙漠中的绿洲就成了最繁华的地方,晚上容昳和芙宓就落脚在一处绿洲的客栈里。虽然对修真者来说,根本不必住什么客栈,但是这年头时兴与民同乐,体悟人生而修心,所以客栈的生意只好不坏。芙宓在星空下,抱着膝盖坐在屋顶上低声啜泣,委屈的眼泪都快填满南海了,容昳的身影出现在芙宓的左侧,&ldo;你哭什么?&rdo;芙宓侧头看向容昳,&ldo;我想我父皇了。&rdo;想她父皇在的时候,若是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哪里会踹她,和神莺一族翻脸就翻脸,那又如何?没有爹的公主真的像根草,芙宓越想越伤心。可惜容昳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不仅没有表现出每个人都配备的怜悯心,反而还&ldo;呵&rdo;地冷笑一声,充满了冰凉的嘲讽,转身抛出一句,&ldo;下来给我洗脚。&rdo;芙宓呆呆地望着容昳的背影,气得肩膀发抖,这还是人吗?难道容昳的反应不应该是加快陪她去救她父皇的脚步吗?芙宓甩干自己脸上的泪珠,这泪算是白流了,可怜她还一手的洋葱味儿。芙宓走到容昳跟前,嘟囔道:&ldo;你就不能用清洁术吗?&rdo;容昳没理会芙宓的抱怨,&ldo;你不是要救你父皇吗?&rdo;&ldo;可是我的侍女也不会帮我洗脚啊。&rdo;芙宓反驳道。容昳看着芙宓,轻轻一笑,&ldo;那你是想我只把你父皇救出来,还是想我再让他恢复修为?&rdo;芙宓鼓圆了眼睛,&ldo;你知道我父皇的消息?&rdo;容昳摇了摇头,&ldo;你父皇如果修为还在,这三千州域哪里能困得住他?&rdo;芙宓听容昳这样赞她父皇的修为,心里对容昳的气就消散了一些,&ldo;那是。&rdo;她又想起祖地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便试探容昳道:&ldo;那我如果是想后者呢?&rdo;&ldo;那你就不能只满足于当一个合格的侍女。&rdo;容昳道。合格之上还有优秀,芙宓瞬间就领悟了。芙宓的抵触情绪瞬间烟消云散,她欢快地打了水来,用巨型莲叶装着,上面浮着一朵雪白的睡莲,里面还有几条淘气的小鱼。芙宓蹲下、身子替容昳除了鞋袜,将他的脚放入清泉里,轻轻用手往他的脚背上拨着水,&ldo;主人的脚好白啊,骨肉均匀,比女子的脚还好看呢。&rdo;&ldo;指甲也漂亮,晶莹干净,一点儿瑕疵也没有。&rdo;&ldo;毛孔也很细呢,连汗毛都看不见。&rdo;&ldo;闭嘴。&rdo;芙宓觉得容昳可真难伺候,她每次享受鱼疗的时候,可是很喜欢听侍女赞美她地上没有,天上也没有,只有她有的这双美脚。呃,抱歉,芙宓刚才的确说了谎,她还是挺喜欢让侍女给她洗脚的。&ldo;为了莲皇你真是什么都肯干啊。&rdo;芙宓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带着讽刺,&ldo;是啊,只要能救我父皇,让我叫你爹都可以。&rdo;芙宓抬头就看见容昳那漆黑的脸色,她赶紧道:&ldo;这没什么啊,你年纪肯定比我大多了,说不定比我父皇还老呢,叫你一声爹,也没什么。&rdo;&ldo;那你叫来听听。&rdo;容昳一字一句地道,冷气从他的牙齿缝里一直往外冒。芙宓低下头就看见荷叶上的清泉已经被冻住了,那几条小鱼也固定在了寒冰里。&ldo;我就是打个比方,主人。&rdo;芙宓低声道。&ldo;爷爷。&rdo;小土鸡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冲着容昳恭敬地叫道。芙宓心底大喊,不好,她赶紧捂住小土鸡的嘴,&ldo;主人,您别生气,它一只鸟脑容量不够。我下去教训教训它。&rdo;芙宓拎着小土鸡的脖子往外走,重重地打了打它的头,&ldo;你别那样叫。&rdo;&ldo;你是我麻麻,他是你爹,我难道不该叫他爷爷?&rdo;小土鸡委屈地反驳道。芙宓用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ldo;他不喜欢人把他叫老了。&rdo;这种心情芙宓十分能体谅,譬如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生的小屁孩,居然叫她阿姨,她当时险些没忍住地给他一巴掌。芙宓再次进去的时候,容昳已经合上眼睛躺下了,她拿出自己的扇子坐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容昳扇着扇子,连小土鸡都感动得在床尾扇着翅膀伺候容昳。不过容昳显然没领情,他的手一伸,小土鸡的脖子就落入了他的掌心,&ldo;吵。&rdo;容昳将小土鸡扔给芙宓,&ldo;用万香泥裹着,烤来吃了。&rdo;万香泥是什么东西,别说芙宓没听过,但是烤小土鸡她还是舍不得的,她赶紧抱了小土鸡出去,&ldo;你还是回去跟着飘渺吧,我熬过这个月就好了。&rdo;&ldo;麻麻,别给我找爸爸。&rdo;小土鸡拉着芙宓的衣领道。芙宓飞脚就想踹小土鸡,&ldo;赶紧滚吧。&rdo;送走了小土鸡,芙宓在门缝里偷偷打量了容昳一眼,看着像是睡熟了,她悄悄地走到客栈的马棚里,招呼老黄牛道:&ldo;哞哞,你过来,有好事儿跟你说。&rdo;老黄牛卧在青草上,跟他的主人一个德行,不爱搭理人。&ldo;你想不想听粉莺唱歌啊?今天容昳太不够意思了,居然吃独食,跟着这种主子没什么前途的。&rdo;芙宓小声对老黄牛道。&ldo;对牛弹琴。&rdo;老黄牛回了芙宓一句。☆、芙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老黄牛是在说听歌对他来说没意义。芙宓想了想,&ldo;那你想不想像牛、郎一样也娶个媳妇,生一头小牛?&rdo;芙宓拍着哞哞的肩膀道:&ldo;牛魔王你听说过吧?你们同宗的兄弟,人家那叫一个风流快活,畅意人生,铁扇公主、天狐女,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腕儿,你就不羡慕?&rdo;老黄牛闭上眼睛懒得听芙宓胡扯。芙宓忍不住拨了拨老黄牛的肚子,&ldo;你不会是母的吧?&rdo;老黄牛冲着芙宓&ldo;哞哞&rdo;地吼了两声,&ldo;非、礼勿视。&rdo;芙宓一把抱住老黄牛的脖子,&ldo;牛哥,牛伯伯,牛爷爷,帮帮我吧。&rdo;老黄牛费了老牛鼻子的力气才甩开芙宓,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ldo;你说。&rdo;&ldo;送我去莺歌山。&rdo;芙宓道。&ldo;你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啊?&rdo;老黄牛道。&ldo;我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粉莺肯定料不到我今晚还敢回去。这丫头居然耍了我一道,不给我唱歌,是可忍孰不可忍对吧?&rdo;芙宓挽了挽袖子对老黄牛道。老黄牛真想一蹄子踩死她,&ldo;我只管送你去,其他可帮不了你。&rdo;芙宓高兴地摆摆手,&ldo;不用不用,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搞定了。&rdo;事实上,到了莺歌山,芙宓又搂着老黄牛的脖子逼他闻出粉莺闺房的地点,这才算饶过了老黄牛。老黄牛待在一旁嚼着吃,丝毫也没有像他先才说的送完就走的意思,他也的确好奇,五行境初期的芙宓如何能绑架得了五行境大圆满的粉莺。而芙宓却正在鄙视粉莺,一点儿也没有身为榜上美人的自觉,闺房周围连个禁制都没有。哪像她,睡觉的地方里里外外十八重禁制,务求早晨起来还能睡在原地。老黄牛瞧见芙宓拿出一支香,点燃后放入了戳破的窗纱内。&ldo;这是什么?&rdo;老黄牛用神识问芙宓。&ldo;这是神仙醉,我闲暇时制出来的小玩意,你可别小瞧这个东西,连我姑姑都着过道儿。&rdo;芙宓得意洋洋地显摆自己的光辉历史,&ldo;你知道我姑父为什么这么照看我吗?当初要不是这神仙醉,我姑父估计还爬不上我姑姑的床。&rdo;芙宓刚说话,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用神识问老黄牛,&ldo;你没听见对吧?&rdo;&ldo;其实听见也没什么关系,我姑姑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了,不然也不会那么不待见我。&rdo;芙宓一脸无所谓地道,但是心底却吓得发抖,但愿老黄牛不是个大喇叭。片刻后,芙宓扔了一颗小石子进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兴奋地拍了拍手,&ldo;搞定了。这些小姑娘一点儿防范意识也没有,以为自己修为高身,又是在家里,就这样疏于防范。&rdo;芙宓一边感叹,一边翻窗进了粉莺的屋里。没多久,老黄牛就看见芙宓重新走了出来,腰上别着的鸟笼子一般的囚仙笼里多了一个正熟睡的人。&ldo;赶紧走吧。&rdo;芙宓跳上老黄牛的背。芙宓回到客栈的时候,容昳一脸深沉地坐在床畔看着她,芙宓很豪气拍了拍自己腰上的笼子,然后对容昳道:&ldo;我自己惹的事情,自己扛。&rdo;芙宓的话音刚落,就见明明已经微亮的天空仿佛被巨大的黑、幕罩住了一般,带着浓浓杀意的神莺族至宝喝日钟直击房顶而来。在芙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速度已经无法让她避开喝日钟,容昳轻轻一拉芙宓的手腕,往旁边一带,芙宓和他就落在了喝日钟的攻击范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