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想太多了。&rdo;沈度这才明白小公主的脑子和普通人长得不一样,别说还挺会自以为是的。&ldo;那你为什么说我适合用鞭子?&rdo;姬央显然是没领会到沈度的戏谑,不过话音刚落,她就在沈度的眼神里了解到他深深的恶意,且又难免想起沈度曾经用玉鞭胁迫过她摆些羞人答答的姿势的事。姬央的脸阵阵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只好恼羞成怒,&ldo;我不跟你说了,你就知道欺负我。&rdo;这话里的娇滴滴直让一旁恨不能挤进树丛里去的玉髓儿浑身冒鸡皮疙瘩。虽然在生气,可姬央也没舍得走,怕沈度以为她真生气了,他若也走了可就不美了。沈度看着姬央瞬间泛红的脸蛋就知道她想歪了,但沈度也没纠正她,看小公主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是挺有意思的。他说姬央适合鞭子,不过是讥诮她,看到谁不高兴都可以来一鞭子。尽管姬央表现得很可人,心地也纯善,但那是对她喜欢的人。对她不喜欢的人,她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甚至并不掩饰自己的不喜,若是能给上一鞭,想来她也会乐意的。&ldo;我是认真在建议公主。&rdo;沈度道。姬央已经不相信沈度了,怕他又挖了坑等自己跳。&ldo;公主如果用剑,总不能走哪儿都带着,一是不好看,二也不方便。而鞭子就容易携带多了。鞭子柔中带刚,很适合公主。&rdo;沈度道。姬央就是个不记仇的,见沈度说得有理,便又凑上前去道:&ldo;你说的是真的?&rdo;&ldo;嗯。&rdo;沈度应了一声。&ldo;那你能不能教我用鞭?&rdo;姬央期盼地看着沈度道。&ldo;我并不擅长鞭法。不过我给你找了一个师傅。&rdo;沈度道。姬央不解,沈度这是有先见之明,先就准备了一个教自己鞭法的师傅?&ldo;我给你找了几个女护卫,其中有一个恰好擅长鞭法。&rdo;沈度道。&ldo;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找女护卫了?&rdo;姬央似乎颇为惊奇。&ldo;上次在并州不就说过吗?&rdo;沈度道,&ldo;只是因为李鹤来了,她们也就派不上用场了。眼下李鹤伤重不起,所以我让她们进来暂司护卫公主之职。不过女护卫总是比男的方便些,这样你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护在你身边。&rdo;这倒是,若是如厕,那男侍卫就不方便在旁边护卫了,姬央心想,完全没有体察出沈度有给李鹤上眼药的心机。当然这也是因为沈度的时机寻得刚刚好,说话的分寸也拿捏得极好。&ldo;可是我以为你都忘记了。&rdo;姬央幽幽地道。小公主心虽然宽,但记忆却很好,沈度说过的话她就不会忘。先才表现得惊奇也不过是试探罢了。&ldo;既然以为我忘了,怎么不跟我提?&rdo;沈度问。姬央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她本就是小女孩,自然有小女儿的心性。沈度忘记了,她不提一是因为觉得沈度很忙,自己为了那么点儿芝麻大的事儿去麻烦他也不好,二么也是怕自己提出来,他想起来是他疏忽了会自责,她舍不得他有任何不悦和为难。当然还有些不可说的小女儿情态,姬央心里觉得沈度忘记说过的事情就是不关心她,若是自己主动提出来难免有些掉价,而且意义就变了。她总想着等哪次她遇险,也好叫他后悔一下。她完全没想到沈度是早就准备好了人选,只因李鹤到来而没提罢了。姬央那一颗心被沈度暖得仿佛艳阳一般,她抱住沈度的胳膊道:&ldo;我提的跟你主动的怎么一样?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这样关心我呢。&rdo;姬央笑得即使拿秤砣也压不下她嘴角翘起的弧度。&ldo;我很高兴,高兴极了。&rdo;姬央抱着沈度的手臂不松,恨不能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贴在沈度身上,而下一刻又似乎准备蹦起来大呼&ldo;开心&rdo;。沈度被手臂处传来的温软触感弄得有些心猿意马,&ldo;走吧,回去换件衣裳准备出门。&rdo;姬央这才想起说好了今日沈度要带她出门观灯的。她早前探慰过李鹤时,本觉得自己再没有心情出门的,可是被沈度戏谑一通之后,便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她又怎么舍得和沈度一同出门观灯的机会呢。所以说,当小公主痴情于沈度的时候,对其他人就未免显得有些薄情了。重色本就轻友。&ldo;我们不在府里用晚膳吗?&rdo;姬央换好衣服出来开口问沈度。因为是跟沈度在一起,所以姬央穿的是女装。她即使毫不打扮,已经美如天仙,而女为悦己者容,此刻精心装扮之后,便是沈度眼里也迸出了惊艳。能叫彼此已经赤诚相见过的人还能觉得惊艳,这是叫人极骄傲的事。姬央无疑被沈度的神情给取悦了,她在沈度跟前转了一个圈,叠纱曼舞,最上一层的轻纱缥缈若烟,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ldo;蝉翼纱&rdo;。&ldo;你都不怕冷吗?&rdo;沈度一句话就将姬央从云端打落了。自然是有点儿冷的,可是为了好看呀。&ldo;我戴了暖玉的,不冷。&rdo;&ldo;暖玉戴在胸口只能保住你胸口附近不冷。&rdo;沈度道。姬央恨沈度不解风情,&ldo;我上下左右前胸后背都戴一颗不行吗?&rdo;沈度被姬央说得一笑,&ldo;行,我看看公主是怎么上下左右前胸后背戴的。&rdo;姬央不说话了。沈度道:&ldo;换男装吧,你这样走出去,别人光看你都不用看灯了。你昨晚才泡了湖水,今天再不爱惜,说不定明天又要流鼻涕了。&rdo;&ldo;能不提那些糗事吗?&rdo;姬央埋怨了一句,哪怕是神仙,流鼻涕也是很滑稽的好吧?姬央依言转回屏风后换了夹棉的男袍,说不得还是男袍行动起来更方便一些。何况,沈度刚才还赞她美来着。&ldo;想去哪里用晚膳?&rdo;沈度似乎很满意姬央的听话,所以语调颇为温柔。&ldo;去东肆。&rdo;姬央对那些大酒楼没有任何兴趣,反倒是东肆的路边摊更得她的心。豆腐圆沈度看着姬央不说话。可是他这种无形的威压偶尔也有失灵的时候。最终沈度还是领着姬央去了东肆,她手里拿着箬叶包的黄雀鲊正啃得香。这种多骨少肉的东西吃起来最有味儿。姬央吃完以后,连手指头都想舔舔,但到底是觉得不雅,只弱弱地道:&ldo;我还想再买一只。&rdo;沈度点点头,又领着姬央往回走。姬央心满意足地捧着另一只黄雀鲊抬头问沈度,&ldo;六郎,你不吃东西吗?&rdo;沈度对一边走一边啃黄雀毫无兴趣,女子做来还觉可爱,但男子做来就甚是奇怪。&ldo;走吧,前面有一家冻豆腐做得极好。&rdo;沈度道。&ldo;冻豆腐?&rdo;姬央没想到沈度对东肆居然还有了解,&ldo;你吃过?&rdo;沈度点了点头。他说的那家冻豆腐摊前人满为患,桌椅早无,许多人端在手里站着就呼噜吃了一碗。沈度领着姬央在旁边立着等候,并不见他以势压人。姬央搓着手在一旁来回换脚站。沈度心想,看来小公主不仅话痨,还多动。沈度伸出手将姬央的双手握在掌心里,替她驱寒。姬央心里一甜,得意忘形之下忘记了今日着的是男装,硬是挤入了沈度的大氅里取暖,看得那些个冻豆腐的吃客窃窃私语。虽说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古已有之,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近而狎昵的却是少见。众人又见沈度清隽贵重,风采灼人当乃女子佳婿,哪知却好为色情之事,实在让人甚为惋惜。尤其是吃客中的妇人,更是频频拿眼来睃沈度,心里暗道一个&ldo;可惜&rdo;。但当今之贵人通常都是男女双好,是以她们心里虽然觉得可惜,却也有那大胆的上前逗弄。花灯节本就是最热闹甜蜜的节日,男女看对了眼往那桥洞、树丛里一钻就能成其好事。女儿家这一日也最是大胆。冻豆腐旁边一家的豆腐西施腰系红绸,扭得跟水蛇似地娇滴滴唤向沈度,&ldo;郎君,别傻站着呀,到我家吃虾圆豆腐吧,又鲜又圆哦。&rdo;说着话那豆腐西施还挺了挺胸,也不知说的是豆腐圆还是胸脯圆。她穿得极少,又站在锅边热气熏人,热得露出小半个胸脯,在这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冬日也算是亮眼了。姬央往沈度面前一站,看着那豆腐西施俏脸含煞道:&ldo;什么郎君?谁是你家郎君啊?&rdo;豆腐西施朝姬央也抛一个媚眼,&ldo;哎哟,小郎君吃醋啦?来来来,姐姐也给你煮一碗。&rdo;说话间豆腐西施已经熟练地用篾筛将盐卤豆腐团给跌圆了,往那滚水里一放,捞起后舀了一大勺鲜汤放入碗里,端起碗朝姬央送了过去,&ldo;喏,小郎君,先给你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