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幸窥见过美神天颜的艾唯莎·德拉斯科来说,她绝不会认错。
就在这时,天突然暗了下来。
一丝丝红色的细线自头顶越向外扩散的黑红色云层中坠落,就像是一场别样的雨,而这雨线却又藏着凛冽的杀机。
绝望的眼神在这一刻凝固,人偶一样被吊在半空中的七位俊美青年,瞬间便被这纤细的雨线透体而过。
只听“嘶嘶”几声,他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身体就仿佛被火烧过的纸张,悄无声息的化作飞灰,一点点散成碎片。
一股裹着鲜甜血腥气的夜来香气味瞬间弥散开来。
而一边的艾唯莎·德拉斯科却并未死去,这倒不是云馨梦手下留情了,只是因为这大美人的护身武器十分了得,竟然在这种攻击下都得以存活,不过也仅仅是勉强苟活。
她仰躺在地上,衣服上满是密集的血点,身体内部更是破败到极致,距离死亡也只有一线之隔。
但即使这般狼狈,即使剧痛缠身,这昔日繁度西的第一美人身上依旧散出一种难言的魅力,脸上的血痕都像是零落在白雪中的红梅,点缀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凌虐式的美感。
“呵呵呵……”
猩红的雨线中,艾唯莎·德拉斯科咳出一口血,透过模糊的视线望向高天之上俯视人间的神灵,濒死的身体回光返照一样,突然涌出了一点力气。
疼痛也在这一刻缓缓退却。
她心中没有一点恐惧,只有越疯狂的恋慕和亵渎式的渴望。
艾唯莎·德拉斯科低低的笑出了声,这笑容美丽又怪异。
其中,五分病态,三分疯狂,两分渴求。
“我的先生啊,您竟然是一位冕下!”
濒死的美人这样说着,艰难的向上伸出颤抖的手,似乎在期待着回应。
她知道天空中的神灵听得到,也看得到,但神灵却比过去还要冷漠,用沉默拒绝着她。
为什么,总是这样拒绝我?
这时,一丝灰色迅自艾唯莎·德拉斯科的脚尖向上漫延。
她就像一个纸片人,正有无形的火焰自脚下将她舔舐,引燃,烧灼,在没有风吹的情况下,飘散破碎成灰烬。
身体甚至都没有半点痛苦的感受,就像虚假的幻术。
“冕下,我的冕下,这才是您真正的模样吗”,美人开口,语气是那样的哀怜,可天上的人影依旧没有半分反应。
脚下灰色漫延的很快,转眼到了腰身,甚至葱白一样的指尖都开始迅变灰,一点点碎裂,一点点飘飞,散碎成灰烬。
即使没有痛楚,艾唯莎·德拉斯科也还是现了这无法逆转的致命伤痕。
这一刻,虽然艾唯莎·德拉斯科依旧没有感到对死亡的恐惧,脑海中却无法抑制的回忆起了过往。
就像坠入了一场虚幻的梦境。
她看到自己幸福的童年,接着是痛苦的青春,大仇得报后的声色犬马,还有那个高傲的青年。
回忆如同走马灯般飞略过,最后定格在青年含着温和笑意的眼中。
艾唯莎·德拉斯科望向空中面无表情的青年,苍白又绝美的脸上突然泛出不正常的酡红:“我的冕下,仁慈的冕下,冰冷的冕下,究竟哪个才是您真正的模样?”
伴随着咏叹一样的话语,她的表情变成了一种云馨梦从未见过的明媚甜蜜,漂亮的灰色眼睛中出少女一样鲜活明亮的光彩:“我讨厌您的笑,又爱着您的笑,但不管怎样,能死在您的手中,成为您力量的一部分,也是我的幸福……”
灰色终于漫延到了她有些白的嘴唇,这位美人就像天上夕阳时的云霞,生命终止在了这最美的时刻,灵魂与躯壳一同化作了飘散的灰烬。
泛着夜来香气味的风吹过,细碎的灰尘融入风中,撒在同样颜色的土地上,没留下半点痕迹。
洋洋洒洒的红色雨线也逐步隐没在了空气中。
半空中的云馨梦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盯着下方的灰色土地,他心中并不像脸上表现得那样平静冷漠,反而无比复杂。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恨更多一点,还是心痛更多一点。
不,也不能说是心痛,是一种不好形容的,淡淡的难受感觉。
不是爱情,更像是被那种熟悉又不太熟悉的朋友,狠狠坑了一把的复杂感觉。
“哎……”
许久之后,云馨梦缓缓抬头凝望着黑红色的天幕,叹息出声。
而伴随着叹息,这段复杂的感情纠葛也终于算是勉强告一段落。
但这美人的死亡并不能代表接下来就无事了,云馨梦需要面对的是更让人头痛的问题——杀人的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