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眠不满,他一向不在意男朋友的情史,忽然在意起来多少有点儿心虚,被人半强迫半哄骗地问出来,林鹤书又是这样的反应,他就更恼怒了。
林大夫在他张嘴咬人之前笑着亲了亲他的鼻尖:“没谈过,只有你。”
林大夫的信誉度一向很高,这话一出江屿眠那点不乐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是说话的时候,被人吊了半天,他挺急的,抬手搂住林鹤书的脖子,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好,整个人变得更加柔软,林鹤书感受到他的配合,按着他的唇角,摸了摸他的脸:“这么好哄?”
他的动作依旧轻而慢,只不再刻意吊人胃口,这不是江屿眠平时喜欢、他预备迎接的节奏,也不能说不舒服,水磨工夫,又仿佛被密不透风地笼着,适应之后别有一番滋味,配上林大夫在这方面难见的温情似乎刚刚好。
真要说起来,林鹤书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今天的这样的……也说不好,江屿眠出了一下神,分手的时候就很决绝。
江屿眠出了层薄汗,气息还算平稳,说不上来是尽兴了还是没尽兴,像是慢腾腾吃了顿七分饱的养生餐,滋味不错,又还有点儿余地在,洗漱的时候拉着林大夫体验了一下他的豪华浴缸才肯作罢。
这次林鹤书没收着,浴缸里的水不知溢出来多少,他背上的海棠花开得更多了,回到卧室的时候指尖都是红的,疲惫又亢奋,使唤林大夫给他倒水。
林鹤书看过去,江屿眠靠在床头,猜忌不安都是一时半刻的,饱食一顿之后江少爷就恢复了往日的嚣张做派,点了支烟夹在指间,神情里透着餍足后的慵懒,嗓音里仿佛还带着丝余韵,注意到他直白的审视也丝毫不避,催促似的说:“蓝色的水杯是给你的。”
林鹤书没有评判他在卧室抽烟的事,出去倒水,帕帕在啃橡胶骨头玩具,见到他甩了甩尾巴。
他记性不错,一眼注意到比之前多出来的两个色彩艳丽的水杯,圆肚的马克杯,看起来颇有几分可爱,蓝色的杯子上写了小林,还有一只右边钳子明显比左边大的螃蟹,红色的杯子上写了小江,也有一只螃蟹,杯底印着一家手作工坊的印。
这家手作工坊林大夫从同事那里听过,送家里孩子周末去做陶艺,江少爷不知是什么时候路过又一时兴起进去做的。
林鹤书用红色的杯子倒温水进去,摸了摸江屿眠的头发,还带点儿潮气:“先不要睡,把头发吹干,饿不饿,还吃么?”
江屿眠原本在就着他的手在喝水,闻言顿了一下,林鹤书要是问饿不饿,那肯定是单纯的饿不饿,他偏要用还,不知说的是没吃完的晚餐还是别的什么。
这么两轮下来时间挺久,运动量也不小,晚餐没吃多少,当然是饿的,他抬头,先是看林鹤书的表情,接着视线往腰上扫了眼,又回到脸上:“饿了怎么样,不饿怎么样?”
林鹤书稳稳托着水杯:“饿了就吃宵夜。”
江屿眠没琢磨透他的宵夜是什么意思,但他看出来林鹤书没要再来一次意思了,林大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事后口头撩拨了他两句,他有些意动,又怕再来身体要不受控制地出点儿“意外”,有些不满的轻哼,把水杯推开:“你做?”
林鹤书把手机给他:“想吃什么自己点,我带帕帕下楼转转。”
没达到预期,江屿眠本该不满,但手上的手机重量不对,普普通通的国产机,普普通通的透明壳,看着不大新了,左上角还有一点儿磕碰的痕迹,这是林鹤书的手机。
面对男朋友解了锁的手机,他半点没有尊重隐私的自觉,第一时间打开聊天软件看备注。
他的聊天框是置顶的,但林鹤书给他的备注很普通,就是名字,江少爷不大满意,有心要改一改,先是想改成男朋友,转念一想这样备注未免太过刻意,在几个情侣间常用称呼中纠结片刻,居然理解了林大夫给他备注名字的原因。
但手机既然到了他手里,不留下点痕迹又不甘心,江屿眠对着自己给他的备注也改了一个。
等林大夫遛狗回来,外卖也到了,江屿眠穿着睡袍在吧台那儿吃披萨,顺手往水族箱里放了点碎屑,林鹤书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也被他塞了一口。
这披萨大概是额外加了不少芝士,一口下去拉成了丝,江屿眠就把剩下的半片披萨都一口一口喂进了林大夫嘴里,最后意有所指地说:“辛苦了。”
他总是不服输的,被人随口撩了两句非要招惹回去才舒坦,说完挨着林大夫一块儿过去洗手,林鹤书刚刚带帕帕下楼去玩了,洗得很仔细,江屿眠手握空拳拿洗手液吹了个泡泡玩。
林鹤书捞过他的手一块儿洗了,又仔仔细细擦干,然后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江少爷尊臀:“去睡觉。”
江屿眠心情很好,半点儿不恼,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往人身上跳,林鹤书接着他往卧室走。躺下有一会儿,声控灯已经全息了,江屿眠忽然转过来:“下次你抱我,站着试试。”
林鹤书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捏捏他的手腕:“睡吧。”
江屿眠当他默认了,第二天难得在家吃了早饭才出门,他们各自开车,一个去医院,一个去工作室。
工作室外比平时多停了几辆车,星斐不是年年开发布秀的大公司,没有固定的合作团队,这种珠宝秀,除了舞台、模特、妆造等,安保也很重要。
招待室充当会议室,不同的人来来去去,大会小会开了一天,路薇薇彻底成了打杂的,端了一天的茶,眼见着经纪公司的人走了,一口气还没松下来,门又被推开了。
最后来的是章月颖,屋子里有点儿烟味,江屿眠自己会抽烟却很讨厌二手烟,看了眼凌乱的会议室,站起来:“去外面说。”
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对路薇薇说:“你把桌上的资料收一收,其他的等明天阿姨来打扫。”
“好的江总。”
他们去外头找了家茶楼,赫烊点了壶花茶,章月颖看他一眼,他下意识收肚子挺胸笑了笑,章月颖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平板给江屿眠看。
他俩讨论妆造,一支触容笔在两个人手中交替,赫烊伸脖子看草图,没看明白,又悻悻地坐好,给他们续茶。
章月颖没待太久,很快起身:“有个客户约我打牌,先走了,等完事儿了一块儿吃饭啊。”
赫烊站起来跟了两部,然后站在原地目送她,到看不见人了才回头坐下:“你怎么一声不响把她找来了。”
“怎么?”江屿眠单手拿着手机在打字,左手拿过杯子抿了口茶。
章月颖学人体彩绘的,设计舞台造型很有一手,现在虽然开了美容院,专业的本事也还在,他在国内这方面的人脉不多,头一个想到她。
赫烊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江屿眠就没当回事,发完信息才想起来,当年赫烊好像挺喜欢章月颖的。也不能怪他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高中的章月颖跟后来完全是两个人,中学时候的副班是个温柔娴静的姑娘,长得又漂亮,喜欢她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