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眠莫名其妙,这人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偶尔见面就是约他吃饭,交往得比小学生还纯洁,对于初恋就上床的人来说,这简直过家家,他完全没有“伴侣”的概念,商量什么?
于是当天就分手了。
后面几年也因为时不时冒出来想谈恋爱的念头,可有可无地找过几个,都没什么意思,很快分手。
回国刚下飞机的时候,在机场看见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拥吻,他甚至想过要不去找林鹤书复合算了,很快又打消了念头——他喜欢的是十八岁的林鹤书,贪恋的是记忆中青春活力的肉|体。
十年,二胎二婚都尽够了,二十八岁,发福、发际线后移的大有人在,谁知道当年那个照着他喜好长的少年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还是算了。
江屿眠在这神游天外,章月颖冷不丁地问:“那你初恋呢?”
“什么初恋。”
“你不是想知道文身怎么回事吗?”
“是我先说的,叫你给我画图,你给我画了你背上这一枝杏花,我说很好看,但我要玫瑰。”
“你还说我懂个屁这是初恋,我不要你自己纹,还非要我给你纹上。”
这话要打个问号,章月颖那时候在学人体彩绘,觊觎他的身体挺久了,他一直不同意,有给他纹身的机会,章月颖一定比他积极。
“……我查了大半年也不知道哪国花语里杏花是初恋,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初恋了。”
她有点好奇地问:“谁啊,我认识吗?”
江屿眠没想到自己喝醉了还惦记前男友,随口说:“认识啊,林鹤书。”
章月颖把温毛巾拍在他背上:“爱说不说。”
江屿眠:“……”
江屿眠自己拿毛巾擦背,穿好衣服落后了她几步,外面有点嘈杂,几个人站在门口往外看。
“怎么了?”章月颖出去就问,小赵回头一看,是老板,立刻让开一点:“好像有个人心脏病发作了,在急救。”
不用她说,她一走开,透过人群的缝隙,章月颖也看见了,地上躺着个人,还有一个在做心肺复苏。
章月颖往外看了眼:“除颤仪呢,赶紧去拿,再拿点水和毛巾。”
门口的人立刻散开,准备毛巾的准备毛巾,拿除颤仪的拿除颤仪,江屿眠看清了外面的情况。发病的人可能不好移动,就躺在人行道中央,头顶没什么遮挡。
入秋快一个月了,天气还是挺热的,江屿眠记得刚刚在楼梯下看见过伞架,过去抽了一把印着粉色logo的伞往外走,判断了一下阳光的方向,站在病人的另一侧,施救人侧后方的位置。
撑开伞,阴影落下,遮住了病人的上半身,跪在地上急救的人没有抬头,江屿眠只能看见他头顶,动作有序而有力,明明是在急救,在他身上却看不见“急”,从容不迫的。
应该是个专业的医生,江屿眠想。
没一会儿,章月颖抱着除颤仪过来,放在地上,惊诧地喊了一声:“班长?”
班长?谁,林鹤书?
不用他猜,地上的人已经抬起头,江屿眠的角度能看见他大半张脸,眉目清朗,鼻梁高挺但不突兀,棱角分明中还带点符合东方美学的温润感。
如竹如玉、如松如柏。
28岁的林鹤书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没有发福,没有脱发,比当年更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