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还早。”封重彦不以为然,示意边上的牢头把人带了上来。
梁清恒五岁的儿子,从牢头怀里奔过去哭着喊:“爹爹”
封重彦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缓缓道:“眼下是你在难熬。”
“封重彦,你不得好死!”梁清恒面上爆出青筋,看着屋外的孩童,想冲过去抱住他,手脚却被铁链锁住,到不了跟前,情绪终于崩溃,跪在地上,哀求道:“省主,求求你放了他,你冲着我来,封家和沈家的事与孩童无关,你不能伤害无辜。”
“无辜?”封重彦冷嗤一声,“沈家十几条人命,封家‘病死’的二爷不无辜?”
“你们确实该死。”封重彦一笑,“但我回来已有两年多,为何没找你们清算?”
梁清恒满脸绝望,他不知道,也不想猜,他只希望今夜能给他一个痛快,看着跟前自己的儿子,嘴唇不断地翕动,“求省主饶了我儿”
封重彦让牢头把孩童带了下去,再看向神智已经错乱的梁清恒,惋惜地道:“不是我要为难你,就算把你们梁家所有的账本上交,也不足以让你们梁家覆灭,这点你也知道。但你们两年前怂恿陛下亲征,再把消息递给了胡军,设计陷害陛下被胡军所困之事一旦暴露,等待你们梁家的只有抄家灭族,到时可不只是你这一个儿子,你女儿,你夫人,你父母,梁家所有的妇孺孩童,还能有活口吗?”
梁清恒如坠深渊,跪在地上,双膝发抖。
“不必紧张,你说的没错,我今晚能过来,便是没打算赶尽杀绝,我只想知道”封重彦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到牢房前,看着地上唇齿打架的梁清恒,一字一字问道:“凌墨尘,他是谁?”
梁清恒已被恐惧夺了心智,摇头道,“我不知道。”
封重彦一笑。
梁清恒惶恐地道:“我是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的父母乃一对流民,从青州逃荒而来,当年父亲也是看到他资质极好,才以重金买来。”
“从哪儿买的。”
“牙行。”
“哪个牙行。”
“万才牙行。”梁清恒看着他,“我说的句句属实,两年前陛下被困之后,我们怕被怀疑,早已同他断了联络,除非特别重大的事,也不会求到他头上。”
“就这些了?”
梁清恒拼命点头,“梁家知道的,我都告诉了省主,不敢有欺瞒。”
封重彦蹲下身,静静地看着他因惊恐而扭曲的脸,温和一笑,“为了梁家上下几十条人命,你且死一死如何?”
死忙的恐惧让梁清恒一时张不了口,艰难地吞咽着唾沫,良久嘴里才发生了声,“好多,多谢省主。”
封重彦起身,疾步走出地牢,卫常风跟在身后不用他的吩咐,直接朝着等候在外的福安道:“万才牙行。”
夜色渐浓,一轮下玄月落到了东边。
马车刚驶入牙行巷子,便被起来看热闹的百姓堵住了去路,封重彦下了车,抬头望去,只见前面火光滔天,冒着滚滚黑烟,着火的位置正是万才牙行。
封重彦静静地看着火势,面上再无笑意,眸色凛冽如寒冰,“盯紧梁馀,有人怕是要灭口,别让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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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酥已在仙丹阁住了三日。
凌墨尘进宫的第二年,皇帝便令人在自己宫殿的东南角修建的一座宫殿,专门给他用来炼丹。
殿内的人不多,算上沈明酥在内,一共就五个药童,每个药童分工明确,各自做着事从不交头接耳,一个比一个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