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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就是很笨,连这个也猜不出来。”活该被你笑!恨恨地瞪他一眼,却被偷了个吻,霎时变成红脸。慕容覆上我的手,指尖穿过指缝,两人的手交缠在一起,我抬起头,慕容眼神深邃而温柔地望着我,笑意盈眸。“你不是笨,只是不谙人心罢了。这些失传的武功都是当年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非掌门不能翻阅。楚梦归能如此仔细地看到并熟记下来,其中用了什么手段又有几人知晓?”我皱皱眉,“你把人心想得太险恶了。”慕容笑着抚平我的脸,“是你把人心想得太美好了。”神色突然认真起来,那温柔的眼眸注视着我,像一张网覆下,重重包围着,不容我逃避。“人心的险恶,你可以不必懂,世间的丑陋,也由我来替你挡。”承诺般的话语结束于一个深深缠绵的吻,我愣愣地半天回不了神,直至感觉呼吸快要停止,才涨红着脸挣开。曾几何时,自己努力让它淡然的心却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了,喜怒哀乐渐渐呈现,不再掩盖在那张冷漠疏离的笑脸下,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不是这里没有食物,要不然在此处隐居也是不错的事情。”为了不让慕容再有机可趁,我跳离了几步远,不看慕容那带笑的可恶嘴脸,转身朝那几张桌椅走去,那盅是用十分普通的青花瓷所制,与摆放它的其他家具相比显得粗糙而不起眼,很容易便让人忽略。然而我却对它粗中有细的构造和在灯火下散发淡淡柔和的光芒很是欣赏,在秦家书房那些年的经验告诉我,越是不起眼的东西说不定秘密越多。正想捧起来细细玩赏,不料刚一触及,那茶具却似稳稳地固在桌上分毫不动,稍一用力,竟随之转动起来。沉闷的声音响起,书架缓缓向两旁移动,现出后面的情形,一个与先前一般无二的石门出现在我们眼前。我瞪着自己的手出神,真的被我料中了,应该说太好运了么?连拿个茶具都会有机关。慕容看到我的拙样不由轻笑起来,走过去推开那石门。碧水蓝天,鸟语花香,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与慕容相视一笑,顿觉恍如隔世。那洞穴的出口是直通山下的,楚梦归果然留了一条生路,只是没想到连一个毫不起眼的茶盅都会隐藏着机关。如果进来的人对那个被其它物品掩盖了光华的茶盏不屑一顾,连碰都不去碰一下,岂不是平白错失了出去的机会?突闻身后轰地一声巨响,仿佛山崩地裂,我还来不及反应,早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我搂住带出数丈之远。我回身一看,顿时瞠目结舌。只见无数巨石不知为何突然从山上接二连三地滚下,将方才的洞口死死封住,不留一点空隙。现在不要说一个人了,就算是一只老鼠,恐怕也是进不去出不来。我看看被封死的洞口,再瞧瞧手中攥着的那本“垂雪集”,口中喃喃念着:楚前辈啊,我不知道这是否也是你的机关,故意不让人从里面带走那些宝贝,但我实在对这本诗集喜爱得很,现在我要把它带走,我会好好爱护它的,你在天之灵请安息吧。”看着我念念有词的模样,慕容不由轻笑起来:“这么多书你不拿,偏偏取了一本旁人不屑一顾的垃圾。”我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书卷,朝他瞪眼,“这哪是什么垃圾,在我看来分明是稀世的宝贝,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慕容笑着点点我的鼻子:“这也许正是楚梦归选中你的原因。”言语之间颇有高深莫测之感。我皱皱鼻子,说得真难听,什么选中,活象祭品似的,这话听来诡异得很。然而或许正如慕容所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所走的路从一开始,便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拽着慕容转身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在崖底被困了整整一天,虽然又饿又累,且如大海捞针,但还有两天时间,江南分堂那些人尚有一线的生机,我便要继续去找那两种药,希望还来得及。“你看那是什么?”慕容指着不远出的一大片芳草山花突然道。“什么?”我眯着眼看过去,“没什么啊,不过是些野花而已……”话未竟,声音已硬生生地顿住。“……幽人草?!”那一大片夹杂在山花丛中随风摇曳的,不是幽人草却是什么?还未踏入门口,便听见傅离珑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一个是擎天门少主,一个是秦家的人,难道君使真以为他们会去找解药不成!”“无论如何,三天之限还未到,傅堂主言之过早了,时日一到自有定论。”兵来将挡,君陶然的声音是悠然而毫不紧张的,一如在酒楼上遇到的他。“时日?只怕时日一到堂中的人也去见阎王了。”仿佛毫无感情的话语令人很不舒服。“要见阎王也得先过我这一关。”我朗声道,踏入门槛。☆、“要见阎王也得先过我这一关。”我朗声道,踏入门槛。每个人看到我,脸色各不相同。傅离珑沉着脸一言不发,君陶然则是一贯的笑意,眼里写着我早料到的神情,却不知他何以会如此肯定我能找到解药。其他依旧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动弹的人显是一脸惊喜,那眼中闪过的期盼更令我下决心尽快医治他们。“秦公子找到那两味药了?”我摇摇头,又续道:“不过我找到了足以取代梦溪藤和五炎石的药引,事不宜迟,请君左使尽快请两位本地有名的大夫来此。”君陶然点点头,无须赘言。“我知道了。”我拔出最后一根针,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摇摇头甩去多日未眠的晕眩。一旁协助着我的仙风道骨的老大夫捋须而叹:“公子针法医术之精,真令我们这些老头子自叹不如啊!”我闻言赧然:“惊鸿只是自小读过一些医书罢了,至于医术则是万万谈不上的,这一次也因为是曾经见于书上才会如此侥幸。”老大夫更加惊奇了:“只是自学医书而无人教导便能如此厉害,公子真是天纵奇才啊!”我只笑不答。一个在秦家被视为废物的人居然在外头被赞为奇才,这句话如果在江湖上说出去,只怕会笑掉很多人,尤其是秦家人的大牙。“大部分毒已经清了,只剩下一些余毒,虽无大碍,也不能掉以轻心,等擎天门的解药一送到便需立刻服下。”副堂主萧宁点点头,带着感激和担忧:“秦公子你已多日未曾合过眼了,快去歇息一下吧。”我朝他笑了笑:“不妨事的,还有最后几个人。”萧宁叹了口气,话语里有着钦佩:“秦公子非我教中人,且又素无瓜葛,竟能救人至此,这才更令萧某叹服,试问天下有何人能做到此步?实在无以回报,请受萧某代本堂中人一拜。”目光掠过他身后,那些已被我施过针的人纷纷现出与萧宁一样的神情。萧宁说罢一撩袍子便欲跪下,我见状立即手忙脚乱地扶住他:“萧堂主这是干什么,人命关天,我不过是尽力而为。”这是实话,今天换作别人,我也一样会如此做。萧宁摇摇头:“尽力而为这四个字说来容易,只怕真正能做到的人却是没有几个。”还是很坚决地朝我一拜,他以内力相压,让我无力相扶。这一拜不要紧,后面立刻刷刷地跪下一大片人。我拦也拦不住,只得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硬生生受下了。为最后几人施完针,我头重脚轻地走出去透气。谁知道刚一出门,便被猛烈的日光照得头晕目眩,两眼发黑,眼看就要一头栽下,身后一双手及时扶住了我。回头一看,是慕容温柔而心疼的眸子。我朝他一笑,挣开他的手欲自己站稳,却不料眼前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就要跪下,突然被一双手臂打横抱起。我低呼一声,面红耳赤。“快放我下来!”我挣扎着,边心慌意乱地四下张望,生怕被人看了去。“别动!”慕容沉声道,抱着我的力道更紧了些,两人穿过跨院,引来无数好奇暧昧的眼光,让我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却还要怕摔下去而紧紧揽着他的颈项。这可是冥月教的地盘啊!他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我不由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宁愿当那逃避的鸵鸟。感觉过了很久,身体被轻放在柔软的被褥上,我抬起头,看见慕容平静脸庞下隐藏着的暴风雨,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却不想去当这点燃火药的引子,乖乖地垂着头没有出声。慕容看见我这个样子,再大的怒火也化为乌有。我诡异于这宁静,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蒙混过去,却被一把拥入怀,头上传来叹息般的声音:“我知道你救人心切,连自己的身体也顾不上,但你不心疼,我却心疼。”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淌过,也许自己就是被这如网般温柔的凝视和话语一步一步重重织住,才会再也逃脱不开的吧。我暗叹,抛却心中最后一丝羞怯,将头轻靠在他肩上,低低说道:“对不起,我会注意的。”声若蚊呐,慕容搂着我的手臂却紧了紧,分明是听见了。劳累了几日终于停歇下来,我的眼皮一下子变得沉重,意识片刻便陷入黑暗……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房内无人,外面却传来兵刃舞动的声音。推开房门,只见梨花树下,白衣翩然,剑气纵横,恍若天人。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慕容舞剑,他舞的是擎天门一套很普通的剑法,然而在他一挽手一抖剑之间却如雪云翻涌,气势万千,身形飘逸却暗藏霸气,隐隐有睥睨天下的气势,想来这才是慕容真正的性情吧。我不由想起了那夜在镜湖上见到的陌生男子,那种霸气,分明与慕容不分轩轾,只是慕容较他要深敛一些。若是那人亦身在江湖,只怕一山不容二虎,江湖自此又要兴起波澜了吧,此时只是突然冒出的念头,却没想到后来会一语成谶。淡紫色的剑光将慕容重重围住,身影几不得见。那被剑气削下的梨花漫天纷飞,浑然无暇,染不得人间半点污秽,一时看得我竟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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