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容捂着心口怀表所在处,那表针滴滴嗒嗒,如钝刀割肉,其实,从未停过。
恨极云祥,也爱极云祥。“云祥啊云祥,我当真也只剩这一样好东西了。”
“到底也只是个东西。”云祥的傲慢自内而外散发。
“其实,我曾想过要和锦生一生一世的。”鄢容语音低沉,语气恳切。
云祥扫了他一眼,面前的这个身影轻轻抖了一下,显然内里受着些许煎熬。雨丝如蚕层层外裹,夜色侵人,寒凉入心,风一吹,只剩衣衫咧咧响声。
云祥冲他一笑,转回头看山下暖暖灯火“容弟,我想回家。”
鄢容忽然很有感慨,心底生出无限力量,走过去与他并肩而站,苍茫山色中万丈深渊就在脚下,眼前迷雾中那丛丛别墅灯火成片,让人心神念念急切要归去。
作者有话要说:想把结局一并放上来的,到底还是分了两章写,余下部分,略修一修,明日奉上噢~
☆、
何锦生独坐寂室,饮酒无度,天都黑透了,鄢容也没来。
细一思量,鄢容也没说过要来,只是这些年无数个这样的夜晚,那人本不来或者没约过要来,只要自己心思念念,像这样迫切想他,他总会来。那样的巧,那样的贴心,何锦生垂头埋在臂间哭了。
他一人在楼上喝闷酒,无人敢打扰。
小徒弟战战兢兢上楼,见他喝得酩酊大醉,呜呜咽咽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唱,急得只在楼梯口打转。
何锦生不理他,他也没有办法。
店伙计站在底下小声催促“去呀,去呀。”
那小徒弟踌躇着不敢上前,忽然听何锦生低低在唱“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好像并非醉得不省人事,不得已,才磨磨蹭蹭凑过去。
何锦生更是烦闷,抹了把脸,皱眉问“你们在楼下吵什么呢?好半晌了,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小徒弟低眉顺眼细心袅袅袅“裁缝辅送来的戏服,有一处做得不好,掌柜的又不在,我们不想收,裁缝辅的伙计说还忙,有事,撂下就走了。”
“杨掌柜的呢?”何锦生闭目揉太阳穴。
“他带着人赶戏呢,今天晚上刘府和贾府都有戏。师傅,那这伤算怎么回事,回头他们再说是我们自己弄的可怎么办?”
何锦生目光如梭刺将过去,迫得小徒弟腿肚子战栗不已,生怕师傅疑心是他弄坏的“来的时候就有问题,我们当面清点时发现的。”
何锦生冷笑一声“拿上来我看。”
小徒弟双手托着戏服高举轻放摊在床,何锦生细细的看。那孩子又寻了擦脸手巾给他师傅抹脸净手,端着醒酒汤往何锦生嘴边送,何锦生摆手“不必。”稳稳当当走了过去,端的是舞台上的姿势,看了又看,是有几处挑丝挑得厉害。
何锦生手顺着戏服轻轻抚摩,这身是《打金枝》昭仪公主的服装,嘴上便唱唱念念“头戴翡翠双凤齐,身穿五彩锦绣衣。八宝罗裙腰中系,轻挪莲步往前移。”唱完冷笑数声“他都是成双成对的,单丢下本宫独自一。”
“师傅,是单丢下附马独自一。”小徒弟插嘴更正,见他师傅立着眼睛挑着眉看他,立时收身形站到一边,嘴里无声的嘀咕“要么就’自有本宫独自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