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不是那个被遗忘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秦陌淡淡回答道。
“可是——”
“炽凰……”秦陌不由打断了他的话,低笑道,“如果有知道的必要,我也要亲自去证实,现在说什么也是多余的,难道不是吗?”
“你真的这么想?”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怪你的。”秦陌感受到炽凰的气息,准确捉住他的下巴,便吻了下去,他一边耳语,“如果你觉得对我愧疚,待会儿可以好好补偿……”
炽凰这时也不由地笑了,“我有没有说你还变得霸道了,嗯?”
“……是么?”
“唔……”
秦陌的轻笑和炽凰喘息在庭院中静静流淌,走廊后的人影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陛下,让奴婢为您更衣。”穿着高领束腰华贵服饰的女子两手交叉自然垂在身前,恭敬地在一旁垂首道。
“不必了。”清冷冰质的语调透着些许的疲倦,射斐牙轻轻一挥手示意,“你先出去。”
“是。”
和衣躺上了床,漠然地闭上了眼。
适才那一幕在自己的眼前早已上演了无数次,自从炽凰带着那个人回到麝月国开始,心里也早知自己跟他之间怎么也不可能,可依然无法适应,也无法做任何事来减轻心中的疼痛。
炽凰……这个人的存在是从他懂事开始便知晓了的……那个一直沈睡在冰晶之国的男子。每次去看他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他平静的容颜之下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个男子,和他英年早逝的祖父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的祖父,当年宁愿选择战死在沙场也不愿意等待五十年重新再见到他的爱人,那是因为谁都无法承受只有自己变得苍老,而那个人还是一样年轻的容颜。可沈睡了五十年再度回到人世却要面对天人永隔的痛苦,又将怎样释怀?
他并不是不明了,可偏偏放不开手,每每无望到想着失去记忆也好,可是在等待着曼陀花开的时候又犹豫了,因为心里始终还是存在着不舍。
——也许,每天能这样看到你的笑容……也就足够了……
清新的空气中带着薄薄的雾气,露水清凉,渗透了长衣的下摆。
炽凰在清晨的庭院中站了良久,方举步踏上长廊。
“炽凰大人。”守在寝宫外的侍女恭身叫道。
“嗯。”炽凰淡淡应了一声,问道,“陛下呢?”
“陛下还没有起床。”侍女回答。
炽凰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推开了房门。
寝宫里的烛光仍然燃着,只是在晨曦下变得微弱,而另一头窗户大敞,此时随着被推开的门掀起了一阵沁凉的风,深蓝色的窗帘轻轻拂动着。
“陛下……”炽凰轻唤着。
射斐牙没有动弹,他的一只手随意横亘在了床沿,身上的衣服跟昨夜一样,只是因为睡过的缘故稍稍有些褶皱,他的呼吸均匀,看似仍在熟睡。
“斐牙……”炽凰又唤道。
良久,射斐牙还是没有反应。
炽凰注视着射斐牙的脸,忽地低低一叹,缓缓说道,“我……是来辞行的,秦陌要回中原,我跟他一起去,可能会呆上一段时曰,你……要好好保重……”
炽凰说完,又凝视了射斐牙片刻,走到窗边轻轻关上窗,然后回到床畔,拉起射斐牙身边的毛毯为他仔细地盖上,低语道,“……不要再这样就睡着了,很容易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