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荣笑笑没说话,而是牵起了季陇棠的手,然后绕着乐器室走了大半圈,绕到了一架古琴前。
“古琴?”季陇棠瞪大了眼睛。
“刚开始学的时候我的手指根本够不到,但这才是我最擅长的乐器。”缪荣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琴弦,语气里充满了怀念,而后他在古琴前坐下,季陇棠只听“铮”的一声,琴弦振动,便听一道古色古香的旋律自缪荣的指尖轻拂而出。
季陇棠看着那双骨节分明、长而细瘦的手慢条斯理地拨弄琴弦,伴随着流淌开来的乐曲,这一刻的景象真是美不胜收,只让他想执起那双好看的手亲上去,而端坐古琴后低眉的缪荣芝兰玉树,如翠柏苍松,也让季陇棠的心怦然而动。
多年前初次与缪荣相识,缪荣露这一手的时候季陇棠就对他产生了许多佩服,专精技艺的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令人心生向往却不会有丝毫嫉妒,而此刻他只为拥有这样厉害的男朋友而感到自豪。
他看着缪荣,眼神几近痴迷,缪荣的气质对他而言好像是一种毒,能让他生瘾,缪荣每一寸的肌肤、他的喉结、他的手骨、他垂落的眼睫以及他含笑的唇角都好似在无声邀请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
按理说缪荣弹奏时他本不该打扰,可他不受控制地在缪荣身侧弯下腰,缓缓凑了过去。
就在快要碰到,呼吸近在咫尺的时候,缪荣的手按在了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
他转过头,笑着迎上了季陇棠俯过来的一吻。
吻毕,缪荣细细端详季陇棠,忽地凑到他耳边轻语:“我养的差不多了,要吗?”
季陇棠的唇被缪荣亲的水润泛红,过于缱绻的亲吻使他脸颊发烫,他的眼眉间全是情动,简直风情万种。
缪荣的这句话更像是轻轻拨弄了一下季陇棠的心弦,他眼中含情,忽然挑了挑眉,学着缪荣撩人的样子,双手捧住他的脸,半是撒娇半是要求地用气声道:“那我就在这里要你,好不好啊?”
缪荣弯起唇角,伸臂勾住了季陇棠的脖颈,在他唇瓣吐字:“那我们去琴房,应景。”
季陇棠迷糊了:“什么应景?”
缪荣在季陇棠耳边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季陇棠整个人一瞬间就烧红了。
论撩人这件事,他季陇棠甘拜下风。
那一天琴房的门一直关着,从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有时候调不成调,有时候又是一连串的滑音,偶尔伴着琴音会有调笑或哼唱的声音,尾音却又无缘无故地断了,变成了很低且难耐的喘息声。
季陇棠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他蓦地坐起身。
转头看身旁,缪荣已经不在了。
但这一次他从头到尾都清醒着,或许是琴房独特的环境,或许是从未真正断过的琴音,这让他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氛围,以至于他全程都保持了清醒。
想到这里,季陇棠有些兴奋地下了床,可是匆匆几步,他就倏地停了下来。
他忽然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他的记忆只到抱着缪荣离开琴房为止,那么之后呢?
好像先去了浴室?
他顺着记忆走向浴室,进去后见到浴室里的那面镜子,就在这时,季陇棠的脑中闪过镜子上照出的缪荣的身影,和他身后的自己。
他依稀记得那一刻缪荣背对着他,他的背上有被琴键磕到和摩擦的印子,他正低头细细亲吻着缪荣那极漂亮的蝴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