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杜霖不由怔了怔,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你确定看见的是她?”戴宁强调这一点问。
“嗯,十分确定。”杜霖点头。
“这就奇怪了,因为我打电话问过她的母亲,安晴从小到大都不常生病,甚至从来没有离开过家。”戴宁说着。
“怎么会这样?”杜霖忍不住疑惑,难道他看见的人其实并非那个女孩?
“另外也不是双胞胎,安晴的母亲只生了一个孩子。”戴宁接着又说,“我这里找到了她的出生医学证明,d市第五医院,上面详细记录着她的出生时间、登记姓名等等。”
“我绝对不会看错,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杜霖说。
“你的意思是她的母亲在说谎?”
“我不知道。”
“那好,我再去查一查,对了,ryan说他明天要去一趟圣玛丽孤儿院,把拉斐尔带去,你也一起去吗?”
“嗯,本来只是我自己要去,因为圣玛丽孤儿院一定有人知道唐?文森特的存在,我想去看看有什么线索,不过学长觉得应该带拉斐尔一起去。”杜霖回答。
“原来是这样,对了,葬礼的事……他进行的怎么样?”戴宁又问。
“我没有问他。”杜霖垂眸,再过三天就是葬礼,他知道江优赜一直有在联系相关事宜,但距离罗兰下葬的日子越近他就越不想去问,他总觉得罗兰的死应该由自己负责,偏偏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找到唐。
“好吧……那先这样,保持联系。”
“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杜霖握着手机沉思,这又像是一个死胡同,他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明明找到了人却没有任何相关联系,他忽然又想到了傅加辉,傅加辉本身应该并不知道自己是实验品的事,但那天傅加辉是从图书馆里冲出来的,他应该是在等萧晴开门,但他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留在图书馆里的?他曾经问过萧晴图书馆关门的时间,那天是从前一天晚上十点关门一直到上午的十一点半才开门,关门前管理员会确实检查一遍里面有没有人,图书馆不可能藏得住人,这就意味在这十三个半小时之内,有人拿到过钥匙进入图书馆,如果是傅加辉本人拿的钥匙那么他就是故意的,但如果是被迫的就意味着有人把他关在了里面,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是冲出来的。
还有那本书,那是唐?文森特的书。
他为什么要抱着那本书出来?
原本图书馆只有上册,下册没有进到,这是萧晴的原话,那么傅加辉进去的时候出现的书该怎么解释?
那本书是唐故意留下的,还是他丢失的?
很明显有人事先把上下册调换了一下,这样才能解释上册不见的事,下册也不应该是傅加辉自己拿进去的,因为书里面夹着一张致命的蝴蝶书签。
他拿着书冲出来,然后转身又丢在草地上,这一连串的行为其实不是为了方便逃跑,他只是想让萧晴找到那本书,因为找到书的同时,也就找到了那个名字。
“学长,傅加辉一定知道些什么。”杜霖想到这里猛地站起来冲进江优赜的房间说,“他知道唐?文森特这个人,他也知道自己是实验品,所以才拿了那本书,很明显他想让我们也知道这个人。”
江优赜开着电脑正在工作,听到杜霖的话转身问道,“他怎么知道图书馆一定有唐?文森特写的书?”
“唐这本书我们都知道,拉斐尔也知道,唐的实验室里什么都没有,但有书,他自己写的书也在里面,《神经系统病理学》上下册很厚很显眼,通常一眼就能见到,而且这本书边上放着的就是《圣经》,还有那些天使的画册,傅加辉的母亲说过他喜欢画天使,拉斐尔也画过天使,他们都知道这本书。”
“你的意思是傅加辉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所以才会拿这本书出来,他的目的是想有人注意到这本书的作者?”江优赜说着摇头,皱眉思索道,“这种可能性很小,谁会因为一本书就去调查作者?”
“等等……”杜霖因为江优赜的话猛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他明白江优赜的意思,谁也不会因为一本书的存在直接联想到作者,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小,那么剩下的解释是——
“傅加辉会不会是自杀的呢?他偷了唐的药剂,然后涂在书签上,而且他还牵连了另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的性命,警方会全力调查而且救人,这种可能性大不大?”
江优赜不禁点头,他注视杜霖说,“有,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但要看傅加辉是不是有这种勇气做这种事的人,另外,唐?文森特仍然移植了他的心脏,这点你不能忘记了。”
“嗯,确实。”杜霖皱眉深思,江优赜这时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这个可能性暂且放在一边,明天我们还要出发早起,你把电脑关了早点休息,知道吗?”
江优赜的话向来都有说服力,杜霖看着他点点头,依言回到房间关机,但他的脑子仍然还陷在先前的思考当中,其实他并不十分能肯定这种假设成立,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傅加辉就变成不是唐?文森特杀的了。
11
大都市总是套着华丽光鲜的外衣展现在游客们的眼前,事实上在美国无论哪一个大城市里,那些游走在边缘社会的黑人群体和少部分白人贫困群体都是存在着的。
十四岁的杜霖那个时候并不怎么了解贫困和富贵的悬殊概念,但他依然知道这条街区肮脏、简陋、甚至有一点吓人。
那时他的胆子不小也不大,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且刚刚还遭遇了抢劫,十几个看起来稍稍比他大一些的黑人少年觉得他的穿着像是富贵人家出走迷路的小孩,于是直接问他要钱,杜霖不肯给,他们就动手,在他们的围攻下杜霖全身上下全部的家当五十美金加上一条自小带在脖子上的链子和手表还有外套一并被他们抢走了。
杜霖无所谓,他只是腹部挨了几拳,腿上划了一道口子,嘴角可能擦破了点皮,他什么都不在意,因为他刚刚发现他的母亲彻彻底底抛弃了他。
他来纽约做什么呢?他的母亲衣着亮丽,唇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穿着名牌皮鞋,就这样在他眼前走过,竟然,根本没有把他认出来。
原来他什么也不是。
“aha-ha,lookatthisyellow-belly,becarefulori’llkickyourass!”恍惚中杜霖经过了一条小巷,突兀地听到从那里传来的一句带着威胁并且骂人的话,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矮个子的黑人男孩正被另外几个高个子少年堵在围墙的一角,情况就跟刚才他遭遇的一样。
矮个子男孩显然有点胆怯,他的表情带着微微的颤抖,但杜霖看见他握紧了双拳,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悄悄准备着什么。
为什么他刚才完全不反抗?第一拳来得快,感觉很痛,但接下来的几拳让他觉得麻木,心脏也一并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