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霖一击中了没有丝毫停顿,他接受过正式的格斗训练,出手绝对不会比别人慢,他直接瞄准对方的下颚又挥出一拳,同时屈膝狠狠顶了那人的腹部一下,那人顿时被击倒在地,一时轻敌所造成的后果就变成了毫无反抗之力。
杜霖蹲下身从这人腰间摸出一串钥匙来,他刚才所感应到有一个男人正在锁地下室的门——显然就是这个男人——而那些小箱子正好就在地下室的某个房间里。
把人扔在了一边,杜霖下楼梯的时候又捡起了刚才掉在角落的枪,他把枪收进口袋继续朝前,他没有学过射击,但是不至于不会用。
来到地下室,他准确地找到其中一把钥匙打开门,顺利走了进去。
但是他这时忽然想到唐,唐应该是在一楼或者是这里,但唐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一点可寻的踪迹,所以他这时是完全感觉不到的。
遇到唐一定就拿不到那些病历,所以杜霖这时的目的跟进来之时已经不同了,他要尽快拿到东西然后离开这里,尤其是要躲开唐!
地下室似乎是一个很大的大厅,但这时并没有一盏灯亮着,连一扇窗户也没有,所以光线无法照射到这里,杜霖一走进去,鼻尖底下就闻到那些他很熟悉的味道,这里在他的感觉里就像是一间偌大无菌的被厚厚的玻璃所包围的实验室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眼前不断浮现那些梦魇般的画面。
由于实在太暗,杜霖辨不清方向,于是他拿出手机用手里面的灯光来辨认,可是就在他取出手机的同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差点因此跌倒,稳住身子之后他翻开手机盖朝脚下的地面照过去,这一照让他吃了一惊,因为他脚边躺着的赫然是一个人,那个人的头上肿了一个大包,像是被什么人推倒撞上了硬东西然后昏迷的样子。
弯下腰探了探这个人的鼻息,确定他只是昏迷,于是杜霖便不再管,绕过了这个人。
他边走边从口袋里取出刚才从那间病房中的病历本上撕下来的纸,捏在手里。
很快他就感应到了目标,并且来到了那里。
房间的位置很隐蔽,而且需要密码才能打开,但是对于杜霖来说,按键的密码锁根本无需花费太多时间,他只需将手指放在数字键盘上面片刻,就能够知道常被按到的数字和顺序。
门一开杜霖就看见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的柜子,像是银行的保险柜那样,里面陈列着大约二十公分宽、四十公分高的长方形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都自带着一把锁,并且上面还贴着姓名作为识别的标签。
但是还有好几个格子是空着的,上面没有标签也没有锁,杜霖不用去拉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是空的。
他没有钥匙来打开所有的格子,但是他知道他手中的那一串钥匙里有几把可以打开其中的几个,因为他之前取钥匙的时候发现那些钥匙上也贴有标签,想是这里的试验品们是由医生们分工做研究的。
花了几分钟时间把这些钥匙的锁一个一个都找了出来,发现每一个抽屉里果然都有一本或几本的病历,杜霖取出来之后再将它们原封不动锁上,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却发现那把钥匙并没有贴上任何的标签。
这对杜霖来说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稍稍静了静的功夫,就找到了那把钥匙的锁——他感觉到它在柜子最角落的一个抽屉里。
转向那里,杜霖看见了一个贴着“fail”标签的抽屉。
——thatwasafailedtestgoods。(那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
杜霖瞬间想起了这句话,也许,那个“伪装者”才是唐?
用钥匙把抽屉打开,里面的病历本有厚厚的一叠,杜霖把它们全部取了出来。
这些,应该都是失败的试验留下来的记录……蹙眉这样想的同时,杜霖把手机放在一边,蹲下身把病历本放在地上一本一本往下翻,他不可能带得走所有的病历,但他至少能稍稍看一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人,跟什么内容的试验。
他翻的速度不算慢,因为他知道方雅然还在外面等着他。
猛然地,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了眼帘,熟悉归熟悉,杜霖还是用了十秒钟的时间才想起来这个名字的主人,是在萧晴住院第二天死去的那个男生的名字——傅加辉。
——他的心脏被移植了。
方雅然这样告诉过他。
——那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脑中又一次掠过这一句话。
杜霖的思路变得清晰起来,失败的,已经没有价值了,所以死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试验?
唐除了研究大脑之外,他一定还在研究着什么,因为看这些病历,不仅仅是针对大脑的研究,似乎还包括了人身体的各种器官跟脏器。
那么这个人呢,这个傅加辉是被他做了什么样的研究?
翻开病历本,杜霖看见了一行他异常熟悉的笔迹:肝脏组织重组,细胞核移植。
皱起眉,杜霖并不了解这代表着什么,但这个试验,明显是失败了的。
还没来得及再翻下一页,杜霖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五十秒,比以前快了三十秒,我发现你又有进步了呢,霖霖。”慢条斯理地语调,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出自谁的,但是杜霖却不知道唐在哪里。
这个声音不是来自背后,也不是从外面传过来的,而是从哪一处的扩音机里面传来的,唐不在附近,难怪他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口中的“五十秒”,杜霖不用想就知道是指刚才他发现最后一把钥匙的锁的时间。
杜霖不响,只是把手中那本病历抽了出来跟之前的那些放在一起,然后拿起手机慢慢站起来。
杜霖抬起头来,在柜子上方的墙角处发现了一个小红点。
“你早知道我会来?”他看着摄像探头静静地问。
“呵呵,你是担心我提前把这些病历掉包吗?”唐的声音是笑着的,随后他自己接下去回答说,“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不过如果我没有弄错,你应该是来找我的才对呀。”语调仍然是带着消遣的,唐向来喜欢以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对待他的试验品。
“就像你一样,我也改变主意了。”杜霖边说边将手机放进口袋,并把手中那些已经到手的病历本都换到了左手捏紧,空出右手来。因为他刚才把枪放在了右边的口袋里。
“哦?是吗?”唐像是有一种微微的惊讶,随即又笑了,说,“刚才经过的地方还满意吗?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无菌病房,或者我应该把电灯亮起来让你看个清楚——”
杜霖闻言立即皱眉,唐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确实听到了“啪”的一声,地下室的那盏灯乍的一下亮了起来,杜霖在同时冲出了房间,眼前是一片白光,他的眼睛还不能适应,朦胧中有好几个人从外面冲进地下室,而他看见的正是唐口中所说的、也是他刚才经过的那一间无菌实验室,中央那张病床边上放着无数的仪器,此时唐那巨大的剪影正出现在他眼前的白色墙壁上,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