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听她这么说不禁摇头,“不行,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何况我妹妹她还小,爸爸也还在上班,来一趟很不方便。”
“可是……”方雅然想了想说,“再下去被校方知道肯定也会出面通知你父母的,到时候恐怕你想瞒也瞒不了。”
萧晴听了方雅然的话还是摇头,“这个我想拜托一下会长,他应该能解决,而且就算真的我有什么事……”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心里其实也害怕,可父母来了也一样无济于事,她不希望让他们跟自己一样心慌,这件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过,她想妈妈也想爸爸,但仍然开不了口,尤其是在这种病毒根本不被大众所知的情况下,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院方也无意公开这种病毒,因为有时候即使是医院亲自出面说不会传染,但死了一个人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萧晴自己处在这种每天心慌意乱的情形下根本也没有余力再去面对其它的事情了,她想了想之后继续开口,“……总之一切还是顺其自然,雅然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也不愿意多想,就像昨天的事,越想就会越害怕,也许我真的是神经大条,可是这大概也是我面对事情的一种态度,如果一直钻牛角尖,我想我可能会在事情到来之前提前崩溃的。”萧晴低下头,她实话实说,因为她不算是一个凡事都很看得开的人,但是至少她不打算歇斯底里,生命里不能强求也无法强求的事情有很多,但只要她努力过,做到不后悔,她觉得她就能够承受。
其实这些也都是在这几天之内想到的,可能这几天的经历让她想到的东西比活到现在这二十年里的还要多,像昨天这样在死亡的边缘走上一遭之后,她反而觉得自己又多了一次活着的机会,她想现在她只要活着一刻就会更珍惜人世间所有的一切,包括阳光、雨露、云朵,还有她身边的人。
方雅然无奈,却也了解了,而且在这一点上她比不过萧晴,她其实没有萧晴勇敢,敢于面对一切,如果是她,她觉得她做不到。
“那这个药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既然她这么说方雅然就只有由她,于是扯回了话题问道。
萧晴垂下眼,想到昨天会长出现救了她的事她又有点犹豫,因为在她眼里,江优赜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她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做,或许他有他的理由,她觉得马上去找杜霖说出这件事似乎有点冒失,至少在现在,还不是很恰当。
“这个药暂时先放在你这里吧,我还想再看看情况。”于是她说。
“好吧,我知道你不想陷会长于不义。”方雅然接过药又放了回去,她能想象得到,而且江优赜到底是怎样的人,她也说不准。
“雅然,这件事不要说出去,我拜托你。”萧晴看着方雅然的眼睛又说。
“我知道。”方雅然点头。
5
杜霖还是病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好在只是感冒而已,没有发高烧。这是江优赜的原话,他完全不奇怪杜霖会生病,一个冻了几个小时还坚持着不生病的人不是没有,但那如果发生在杜霖身上就是奇迹了,因为杜霖的体质绝对没有这么好,这点他很清楚。
好在他自己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他跟戴宁说好要去一趟警局,由于宿舍不能养狗,所以还要把阿一送到江宅给容姨带,对于杜霖来说才见面又要送走有点舍不得,于是两人决定先一起去警局,然后再去江宅,顺便可以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回来。
戴宁属于刑事侦查科一科的人,江优赜他们到的时候他刚泡好第四杯咖啡,昨晚把医院里那个冒充医生想杀萧晴的人带回局里之后他也没回家,做完一切该做的侦讯跟调卷之后又去研究罗兰的案子,但是两个案子同样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就连一个可供怀疑的对象也找不出来。
揉揉眉心,他把注意力放到罗兰的验尸报告上:
全身无新外伤,不存在挣扎、被虐待及其暴力伤害的痕迹;
全身没有针孔,无注射痕迹;
不存在任何内部伤害,骨头完好,软组织没有损伤;
死因为心脏一瞬间麻痹,完全死亡时间在半小时之内;
……
这一份验尸报告完全没有破绽,表明死者完美地死于自然原因。
如果是自然死亡案例,警方不必做任何调查就可以结案,但戴宁当然不会认为这只是一场自然死亡案件,罗兰的死太过突然,甚至在前几天他还接到过罗兰在旧金山打过来的越洋长途电话,她那时还有着要来跟他拼酒的兴致,但连约定的日子都没有到罗兰就死了,而且她没有任何潜在导致心脏麻痹的病因,所以即便是在这张验尸报告里面找不到任何可以调查的关联跟头绪,戴宁始终相信只要是杀人案件,只要有罪犯,绝对都会留下程度不一的痕迹来。
江优赜和杜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尤其是杜霖,被请来警局的次数比江优赜还要多上几次,基本上江优赜都是因为杜霖的缘故才会出现,这一次倒成了例外,毕竟罗兰是江优赜的前任女友。
“你没有回家?”江优赜抱臂站在门口,一看戴宁桌上的阵势就知道了,对于戴宁来说彻夜工作是家常便饭,在学校的时候他也经常通宵做兼职,最少不了的祛除疲劳物就是咖啡因。
戴宁从桌上成堆的文件里抬起头来,看着江优赜跟他身后的杜霖,还有他们脚边的大狗,不由笑笑说,“回家还是一样要查案,不破案不安心,还不如留在局里。”
“如果全世界的警察都跟你一样,那我们纳税人就有福了。”江优赜笑着说。
“如果全世界的警察都跟他一样,那起码有一半要过劳死,还有运气好的那一半因病提早退休。”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江优赜和杜霖的身后响起,冯薇提着两袋早餐进来,扔了一袋在戴宁桌上,没好气地说着。
“冯薇,你又诅咒我。”戴宁皱眉,口气显得很不满。
“我是在提醒你。”冯薇冷冷地说。
“她也是为你好。”江优赜走了进去,嘴角挂着一贯优雅的微笑。
“我还年轻。”戴宁撇嘴。
“年轻不是本钱。”冯薇寸步不让。
戴宁瞪她一眼,一时间没话反驳,想了半天,忽地冒出一句来,“年轻能赚钱。”
“据我所知,警察在公务员里待遇并不是最高的。”
“ryan,你不要吐我漕好不好?而且,我们的待遇到了你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不算你家里的资产,光你一个人的月收入就能抵我们一年的薪水了。”ryan是江优赜在美国用惯了的名字,戴宁一直叫的很顺口,这个时候很自然就又用上了。
江优赜只是淡淡地笑,开口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听她说的话而已,她说得很对。”
“冯薇,我已经听过你的大名了。”冯薇这时朝江优赜伸出手,她虽然认识戴宁,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见过江优赜,而且她调到刑事侦查这一科还不久,所以这算是她跟江优赜、杜霖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