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瞄,王轮当即大惊失色:原来是柳情!此刻她右手拇指和食指指尖已钉入竹钉,鲜血沥沥,却哭喊不得——嘴被严严实实堵住了!王轮刚尝过这“十指连心,痛入骨髓”的滋味,下意识地摸摸右手手指的新伤,咬牙切齿地转向钟管家:“钟成!你这是铁了心要逼我囚龙岛灭你全族吗!?我最后再说这一次!你现在马停手,我还能饶你!”
“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来了…”钟管家心中暗暗叫苦,双手躲在宽衣袖袍里,手指互掐,尽力克制心中恐惧,但冷冷的面容依然不改,只是微微抬头示意狱卒们继续。
得到指示后,一名狱卒把堵嘴的棉布团从柳情口中取了出来,但旋即仍以粗厚布条将她的嘴用力勒开,并用木楔抵住左右大牙,以免她再次咬舌自尽。
“让~我~死~”柳情含混断续地说出几个字,看样子撑不过第三颗钉的。
“情儿!我一定会救你,别怕!”看钟管家不予理会,王轮再次来到墙边,隔墙看着柳情并大声喊道,言下之意自然是暗示她不要招供。
此时一阵黑影遮住王轮视野——刚好一位狱卒经过墙洞并做了短暂停留;待王轮再次看到柳情,她已被调转了坐向,身一丝不挂,赤裸的后背对着王轮。大概已经痛到晕厥,披头散,脑袋垂到胸前,了无声息,形影如鬼。
一位狱卒晃晃荡荡提来一壶刚滚开的水,直接往柳情那白皙的背淋!只见水汽蒸腾,那白皙曼妙的后背顿时赤红一片。紧接着,另一个狱卒拿着一把铁梳子颤颤悠悠地走到柳情身后,形容猥琐、面有恐惧。待一左一右两位狱卒同伴将柳情扶稳,这猥琐狱卒闭着眼、咬着牙,用那梳齿抖抖瑟瑟地在柳情血红的背生生刮出一大片皮肉来!
惨绝如此,王轮倒吸凉气,噤声无语,低头靠墙,不敢直视。
“让我死~让~让~我~死~”墙洞那边再次传来柳情微弱的声音。
拿铁齿梳的狱卒自己都心有余悸,但仍闭眼硬着头皮拿铁齿梳继续在溃烂的背刮,不消片刻,柳情原本光润白皙的美背已是森森白骨隐然可见。
柳情已经基本不动弹,即便不堵嘴,也嘶哑无力,只剩喉中蠕动的微弱声息而已。
王轮冷汗浸淫,面部抽搐,双腿软,只得坐回地面,闭目调整情绪。
事已至此,她恐怕已是性命难保!
就算救得回来,也是大半个废人了!
罢了罢了!弃卒保车吧!
早死早生吧!免得活受罪!
心中片刻挣扎之后,王轮缓缓睁开眼睛,开启了苍白皲裂的嘴唇:“不错,玩得挺新鲜!”
钟管家虽然仍是一言不,但眼神中透着惊讶。
“你们就这点本事?以为当着我的面折磨一个女人,就可以逼我就范啦?”王轮阴森森的笑着说:“你不是不知道吧?我王轮虽然没有三千佳丽,但三百美姬总还是有的!这种轻贱女子,一抓一大把,死何足惜!?”
正在此时,道衍和尚缓缓从隔壁囚室方向走到了钟管家的身旁,一脸阴沉地看着王轮。
“你这个贼和尚…果然又是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王轮开口骂道。
“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眼看柳情为你受尽折磨,却见死不救——你才是真正的禽兽不如吧?”道衍反唇相讥。
“哼,哈哈…”王轮带着几分癫狂地笑道:“不是折磨我给她看,就是折磨她给我看,你这贼和尚玩来玩去就这点把戏?你也太小瞧我王轮了吧?就这么一个轻贱女人,你以为我会在乎?”
“好!我现在就把她项人头砍下来!看看你是在不在乎!”道衍连输两局的积怨全部堆积在那一双小小三角眼中,此刻显得戾气逼人,宛如一只嗜杀的病虎,冲进柳情的囚室里。
“好!好啊!刀拿稳了,你千万别手软啊!哈哈…”王轮面部扭曲地大笑。
“咚隆~”王轮笑声未停,隔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已掉落在地。
转眼间,道衍拽着头,把柳情血淋淋的头颅拎了出来,一把扔到了王轮囚室门外。
王轮双手紧紧抓着地的干草,双目圆睁,后背紧紧贴在墙,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笑!继续笑!还笑得出来吗!?”道衍似乎有意在学王轮的癫狂状态。
“哈哈哈…我为什么笑不出来?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杀了她灭口呀!死了才是最干净的!”王轮咽了咽口水,继续强颜欢笑,故意气道衍。
道衍收起癫狂的笑容,愣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不与这个禽兽不如的人一般见识!这就是个畜生,你拿他没办法…”片刻之后,道衍气急败坏地说道,随后和钟管家一起很默契地离开了。
王轮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丝胜利的笑意,目送二人的背影。但远远对着柳情恐怖的死人头颅,心中又突然一紧,两眼迷茫。
“看清楚了吧?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好郎君!”道衍一面说一面取下了柳情堵嘴的物什。
柳情脸泪痕未干,并不言语。
“是啊,世间竟有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为她遭了那么多罪,他竟把你当成一个…轻贱女人。还说什么「死不足惜」!我都看不下去了…”钟管家在一旁附和道。
“王轮已经是插翅难飞了,你不一样,听我的,还有活路的。”道衍继续围攻柳情。
“我也不需要什么「活路」了,任由你们处置吧…”柳情眼中一片迷茫。
“你们都死了,谁来照顾他?”道衍突然说道。
“你?”柳情突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们就可以帮你。”道衍知道,自己赌对了。
看柳情仍在迟疑,钟管家前又补了一句:“想要死守那些秘密,你也要问问那把铁齿梳答不答应啊!”
摸着犹在滴血的两个指尖,再想到那位顶替自己的女囚背后被刮出的森森白骨,柳情刹时头皮麻;转念又一想,王轮薄情寡义如此,自己又是何苦来哉?
“你们要想办法把我的孩子救出来。”柳情终于松口说道。
“什么孩…”钟管家心中纳闷正想问,道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阻止,抢先问道:“他在哪里?怎么救?”
“王轮为了让我听命于他,一直把我的…我们的孩子押在囚龙岛为质,我每月只能在朔月、望月、晦月这三日和孩子见面。”
“见面地点在哪里?”道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