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说确实需要少岛主这样的大才来协助我们承运军粮,你猜,汤将军是否会留你一命?”道衍边说边看了一眼钟管家,钟管家点点头。
“还来这一套?了一次当,我还会信你第二次?”
“此一时彼一时。”道衍知道王轮心机深沉,很难被“打动”或“吓唬”,最好还是“说服”:“别忘了,庄家是生意人,只问利害,不问对错。庄家与囚龙岛并无仇怨,绝无加害必要。所求者,查明庄翁遇害的因果而已。之前「请」你岸,是为查案;如今要保你不死,也是为查案。”
王轮看钟管家依旧颔认可道衍的说法,心中渐渐对这位庄府的“军师”有些信服,开口问道:“即便你们愿意帮我,也未必过得了汤和那一关吧?”
“我们能劳动汤将军大驾来相助「请」你岸,自然有办法让他放你回岛。庄家与朝廷的合作利益,换你一条命,绰绰有余!”道衍看王轮立场松动,立刻话锋一转:“眼下要紧的事情是:你能否自证清白,助我们抓到幕后恶!否则,你恐怕想求死,都未必那么容易!”
“无稽之谈!若是我干的,我何苦将那秋原次郎交给你们?”王轮语气嚣张,但急于解释的言辞已暴露了自己的弱势。
“看来你知道秋原次郎是什么人?”
“原本不知道。但你们问我要人,我自然猜到几分。何况你们的人还说和他在船交过手——这还不知他是那日庄定海船刺客?你在骂我?”
“呵呵,我以为是庄连克告诉你的~”道衍故意说道。
“行了,聪明人之间不必再玩这些套路,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是,汤和那边你们去处理。此次,勿再失信!”王轮自知已没有周旋的筹码,索性答应了道衍的交易。
“那日在【怡情舫】我确实亲耳听见,庄连克酒后狂言,口口声声说要除掉庄定海这个老东西。当时我们都以为是玩笑话,也没多想,但不久之后,庄定海就出事了。”
“我们?”道衍心细如尘,不放过任何细节:“还有谁?”
“柳情,呃,对了,那天金文炳也陪着。”
“你说的【那日】,指的是哪一日?”
“记不太清了。”
“是在柳情定海楼庆生之后吧?”道衍提醒。
“嗯,对,是的,那日他被庄定海骂得狗血淋头,还说庄定海恐怕要把家产全部留给他家老二,所以心情很不好。”
“他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怕你们把他给卖了?”
“刚说了,那是酒话,根本没人信!”
“在那之后,庄连克有没有再去过囚龙岛?”
“来过几次吧。”王轮眯着眼睛回忆。
“自己来的?”
“通常会带着金文炳,不过有时也会自己一个人。”
“庄连克他们有没有可能悄悄地来过,而你却不知道?”
“不太可能!他只要来囚龙岛,必到我的白龙厅喝酒。再说了,囚龙岛谁不知道庄连克,看到他来,一定会有手下告诉我。”
“好,那金文炳呢?”
“金文炳?那就是跟班的!要么跟在庄老爷屁股后面,要么跟在庄少爷屁股后面。他来没来,看他主子就知道了。”王轮不屑一顾地说道,忽然又好像想起什么:“呃,好像最近把秋原次郎交给你们那天,金文炳倒是自己来过一次…”说罢看了看钟管家,钟管家颔确认。
道衍停了一下,继续问道:“千叶惠,你是知道这个人的吧?”
“知道,庄连克被砍伤之后,我找人去查问过,所以知道她。”
“那你应该记得他的丈夫吧?”
“秋原~太郎?有点印象,这家伙算有点胆色,能从换命牢里走出来。”
“秋原太郎换命那天,庄连克在不在?”
“我哪里记得那么多事情!?”王轮开始有些不耐烦。
“好,那就聊点你记得的。”道衍定定看着王轮,问道:“柳情,是不是你故意送给庄翁父子的?”
王轮猛地抬眼正视道衍,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反问道:“说起这个背信弃义的贱女人,我倒是要先问问你——她是什么时候做了你们的内鬼?”
道衍又一次露出招牌式的坏笑:“少岛主何出此言?”
“你个贼和尚!少给我卖关子!成王败寇,我认!你也不用担心,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就是想知道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收买了我的人。”
“你的人没有被我们收买。”
“什么?”
“我们没有收买你的人。”道衍一字一句地又说了一遍。
“那,那些兵器从何而来?”王轮惊讶地问道。
“全部摆在你们眼前,你们自己视而不见而已。”道衍不无得意地解释道:“车板为盾,轮毂作钩;辐辏藏箭,大纛变弩;金节伸枪,横笛吐刃。还有很多好玩的,想学的话,做我徒弟,日后为师慢慢教你…”
原来那些兵器全部变化形态装嵌在了仪仗队的礼器和乐器中!没想到这中土的贼和尚还会玩这些淫巧的器械!
“那你又是如何定住了我的船的?”王轮继续追问。
“这个简单,【怡情舫】吃水最深处下方的暗礁乱石穿空,将船身连下来的铁锁缠绕几圈就可以锁死了。”
“多智而近妖!早看出你这野和尚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心中愤恨,但王轮到底还是叹服道衍的机谋。
“少岛主过奖了,比起你经营囚龙岛多年的本事,我这都是雕虫小技。”道衍旋即言归正传:“不过话说回来,柳情,到底是不是你故意送给庄翁父子的?”
“这简直荒唐!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看道衍仍揪着此事不放,王轮坐直了身体,略有激动:“庄翁在【怡情舫】自己看了柳情,我成人之美有何不妥?”
“那她和庄连克怎么又勾搭了?”钟管家看王轮答非所问,忍不住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