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夕菀眼见夫妻二人走到自己面前请辞,她忙客气的伸手扶起向自己行礼的张夫人,柔声道:&ldo;夫人近日要少用味重之物,不然留下疤就不妙了。&rdo;&ldo;多谢王妃挂怀,臣妇记下了。&rdo;张氏冷眼看着华家对客客气气的送走张劭夫妇,心里越来越难受,如今在华家,她就像是个外人般,被他们一家人孤立了。一场热闹的寿宴被张氏弄成这样,老太太心里有些不高兴,只是在场还有其他人,她也不好发作,干脆就当什么没有看见,只专注的看着戏台上。华夕菀与晏晋丘也不久留,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最后华夕菀离开时,手里多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是一件漂亮的狐裘披风。抚摸着披风上柔软腻滑的狐狸毛,华夕菀对坐在身边的晏晋丘道:&ldo;两年前,我曾经想让母亲给我做一件狐毛披风,母亲应下了,可是后来因为皇上下旨赐婚,母亲就忙着替我准备嫁妆,做披风的事情就搁下了。&rdo;&ldo;时间过去两年,母亲还记着当初答应我的事……&rdo;华夕菀笑了笑,抱着狐毛披风道,&ldo;父母教养我十余年,这份恩情,我此生只怕都难以报答了。&rdo;&ldo;他们待你好,是他们疼爱你,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报答,真正的感情,是无法用多少来衡量的。&rdo;晏晋丘看着华夕菀手里的披风,毛色很纯,竟是找不到一根杂色毛,缝合处也很自然,瞧不到半分缝合的痕迹,足以看出做披风的人十分用心。&ldo;你说的对,&rdo;华夕菀笑得弯起了眉角,&ldo;是我想得岔了。&rdo;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边,晏晋丘无声笑了笑。张氏回到府里后,就砸了一套茶具,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以及门外战战兢兢的下人,她怔怔的坐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外面响起了打更声,屋里早已经黑了下来,外面走廊上挂着的灯笼已经被点亮。&ldo;来人,掌灯。&rdo;她站起身,摸了摸有些沙哑的嗓子,恍然察觉自己因为坐得太久,又不要人进来,屋里没有炭火,她手脚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等掌灯的丫鬟进来,她忍不住开口问道:&ldo;老爷呢?&rdo;&ldo;老爷在书房歇下了。&rdo;&ldo;少爷呢?&rdo;&ldo;少爷还在温书,说是为了明年春闱,所以要静心学习。&rdo;张氏心中稍作欣慰,随即追问道,&ldo;我让厨房每天给少爷熬的养身汤他喝得还合胃口吗?&rdo;丫鬟剪灯芯的动作微顿,随即道:&ldo;奴婢不清楚。&rdo;实际上,夫人让人送去的汤,少爷全部让人收下去了。可是这话她不能说,夫人也不会想听。张氏面色微变,随即叹息一声:&ldo;我知道了,你下去吧。&rdo;作者有话要说:半夜了,晚安~64、掐架京城因为近来发生的几件大案子,很多官员人人自危,有关太子有可能被废的传言越演越烈,连盛郡王一派的人都跟着小动作不断。不过显王府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所以太子与盛郡王两脉斗得再厉害,华夕菀这个王妃也很清闲,也不管东家请西家邀,全部都以身子不适拒绝了。自从前两日给老夫人贺寿后,晏晋丘就养成了一个新爱好,那就是没事给华夕菀煮一壶茶,然后两人临窗而坐,边喝茶边赏雪,桌上还要摆上几样精致可口的糕点,几本有趣的山谈野怪传本,偶尔还会召来府里养着的琴师乐师来吹拉弹唱营造一下气氛,小日子悠闲得神仙也不换。所以,当夫妻二人听歌赏雪时,听到下人来报临平郡主求见后,互相看了一眼,发现了对方眼里一点遗憾。虽然不太想动,不过对方是晏晋丘的姐姐,不管感情如何,论理她不能不见,所以她只好略打扮一下后,与晏晋丘一起到正厅去见了客人。自从临平郡马遇刺后,华夕菀就很少见到临平郡主,所以当她看到正厅里那个神情憔悴的女人时,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临平郡主虽然比晏晋丘要大两岁,但是因为保养极好,所以看起来仍像一个没过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可是现在的她竟像是突然老了十岁,明明不过是二十余岁的年龄,看起来竟有三十岁般的沧桑。见到他们夫妻二人出来,临平郡主坐在椅子上的背脊不禁僵了僵,随即微微抬着下巴道:&ldo;如今要见弟弟一场,是越来越艰难了。&rso;晏晋丘见她这番模样,也不跟她争辩,扶着华夕菀的手坐下后,淡淡道:&ldo;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所来是为何事?&rdo;&ldo;怎么,我这个姐姐来看看弟弟弟妹都不成么?&rdo;晏金绫冷笑一声,把玩着自己涂着丹寇的指甲,&ldo;难道弟弟不曾听过京城里的那些传闻?&rdo;晏晋丘端着茶杯不语,显然是不想管临平郡主的事情,华夕菀扶了扶鬓边的凤钗,好像是该她出场的时刻了。&ldo;不知姐姐指的是哪件事?&rdo;华夕菀温柔一笑,喝了一口茶,刚才多吃了几个点心,现在口有些渴。&ldo;世人都说显王妃容貌出众,心细如尘,我看传言有虚,因为你除了有这两个优点外,还有睁眼说瞎话的能耐,&rdo;晏金绫把茶杯放在一边,&ldo;京城里的传言,又有那几件值得我走这一趟?&rdo;说得好像我求着你走这一趟似的,华夕菀眉梢微动,&ldo;呵呵。&rdo;晏晋丘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想起华夕菀曾经说的一句话:每个呵呵背后,就是我懒得搭理你的意思。&ldo;子陵,当初是姐姐不对,可是看在你外甥与外甥女的份上,你帮姐姐一把。&rdo;晏金绫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能对晏晋丘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退无可退之地了。华夕菀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晏晋丘,默默的垂下了眼睑。她知道临平郡主为什么来求晏晋丘,因为现在整个京城出了晏晋丘外,已经没人能救得了她。关于临平郡马之死,大理寺有两个猜测,一个是太子杀了郡马,另外一个就是临平郡主自己下的手。对于帝后二人来说,把整件事推到临平郡主头上是最好的选择,用别人的女儿换自己儿子的安宁,怎么想怎么划算。如果不是因为太子身上还有丽美人的事情没有解决,只怕临平郡马的事情已经推到临平郡主头上去了,只可惜太子坑爹事情太多,让帝后想把事情抹平都没办法,所以临平郡主现在还有一线希望。可是这个案件最后结果只有两个选择,不是她就是太子,谁会愿意为了她去得罪皇帝?如果严重一点,甚至都能与造反或者诬陷太子的扯上关系。&ldo;大理寺的官员清正严明,事情的真相如何他们一定能插个水落石出,我不过是个空头王爷,只怕无能为力。&rdo;晏晋丘摩挲着茶杯的杯沿,&ldo;姐姐说这话,让我很是惶恐。&rdo;&ldo;晏子陵!&rdo;晏金绫猛的站起身,狠狠的瞪着晏晋丘,半晌后颓然的坐回椅子上,&ldo;究竟要怎样你才愿意帮我?&rdo;晏晋丘似笑非笑的看着晏金绫:&ldo;姐姐,我已经说过了,大理寺的官员清正严明,你不必担心这些事。&rdo;晏金绫紧咬着下唇,眼眶微红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笑着却冷酷无情的男人:&ldo;难道你真的半点情分都不念么?&rdo;&ldo;呵,&rdo;晏晋丘轻笑出声,&ldo;姐姐这个笑话可真有意思,当初你出嫁时说过的话,难道随着临平郡马的死亡,也跟着忘了?&rdo;晏金绫面色一白,怔怔的看着晏晋丘说不出话。在这凝重的气氛下,华夕菀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缓缓道:&ldo;最近天越来越冷了。&rdo;闻此言,晏晋丘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确认她的手暖和着后,才道:&ldo;晚上吃暖锅,正好你前几日念着,我已经让人备好各色野味,煮出来的味道一定不错。&rdo;&ldo;嗯,&rdo;华夕菀打了个哈欠,&ldo;真是春夏困秋乏冬懒,一年四季竟是没几个日子想动弹的。&rdo;&ldo;性子惫懒的人,什么时候都觉得困,&rdo;晏晋丘笑着道,&ldo;瞧着你整日过的悠闲日子,连我都有些羡慕了。&rdo;&ldo;这可是你羡慕不来的,我有个包容我,爱护我,养着我的丈夫,你有吗?&rdo;华夕菀挑眉,一副拉仇恨的表情。没有男人不喜欢这种话,因为听似挑衅,实则是对自己丈夫的夸赞,晏晋丘同样不例外,他被华夕菀这句话哄得喜笑颜开:&ldo;你说得对,你有这么好的夫君,确实应该过这样的日子。&rdo;旁边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晏金绫觉得自己火气越烧越旺,差点就要绷不住了。这两人是什么意思,当她不存在还是嘲笑她出嫁后过的日子?&ldo;你们便是不愿意帮我,又何必嘲笑于我?!&rdo;晏金绫站起身,眼中带泪道,&ldo;你们是想逼死我么?&rdo;&ldo;从头到尾想要逼死你的是你自己!&rdo;华夕菀冷声道,&ldo;初见姐姐时,我处处客气,处处礼貌,可是你却处处给我难堪,难道这也是我逼你的吗?&rdo;&ldo;后来在京城里,每当有你在场时,你何时给过我颜面,我是否跟你计较过?&rdo;华夕菀看着她,&ldo;当年你抛下幼弟,坚持要嫁给一个男人,京城里的人都说你们的母亲教养不出好孩子,不仁不孝,连带着晋丘也被人诟病,难道这也是别人逼你的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