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茗对夏盈盈的评价还不算坏,可老佛爷对这个女人就没那么有耐性了:&ldo;绝对不可以!&rdo;乾隆也急了,正要反驳,紫薇连忙上前请乾隆坐下奉茶。乾隆像找到了同盟:&ldo;紫薇,朕真觉得盈盈像是雨荷再生啊。&rdo;紫薇心里一寒,更觉得背上承受了老佛爷两道目光:&ldo;皇阿玛,我娘就算转世,今年也才六岁。&rdo;钟茗生生忍住了才没笑得出来。乾隆见劝说不成,也梗起了脖子,绝不让步,居然拂袖而去。钟茗再次目瞪口呆:[永琪,大家都冤枉你了!你的叉烧不能全怪你,你是有强大的遗传基础的啊……你爹就是块老叉烧,你要是能变成乖乌鸦,实在是太难为你了!坏了,我一定要把永璂给教育好!]老佛爷直接背过气去,晴儿离得最近,就近搀住了老佛爷另一支胳膊,与钟茗一道把她扶到床上躺着。钟茗一迭声命宣太医,桂嬷嬷拿来薄荷油,晴儿用小指甲挑出一点儿,在老佛爷太阳穴、人中等处擦了一回,老佛爷才悠悠转醒,一睁眼没看到乾隆‐‐据说他这回又&ldo;微服&rdo;去寻夏盈盈了‐‐更是生气。再扫了一眼床前,确认了一下,先前出去的都回来了,连永璂、永瑆都得了信来照顾,只少了一个把她气倒的乾隆。老佛爷干脆闭上了眼:&ldo;都散去了吧,我躺一会儿就好,皇后留下。&rdo;这时太医也来了,请了一回脉,老佛爷身体并没有毛病,说穿了就是气的。当下开了一剂疏散的方子,也就告退了。老佛爷紧紧拉着钟茗的手:&ldo;皇帝可不能闹这个笑话啊!&rdo;钟茗无语,我是绝对不会掺和进这浑水坑里的!嘴上却说:&ldo;皇额娘,皇上的脾气您还不知道么?硬跟他顶着,只能把他逼到另一边儿去,您是他的额娘,好好说说,皇上会听的。&rdo;&ldo;我要再想想。&rdo;钟茗见老佛爷不再有言语,把她的手放下,又给她掖一掖被角,小声嘱咐了翠蛾等小心伺候着,这才出了船舱。‐‐‐‐‐‐‐‐‐‐‐‐‐‐‐‐‐‐‐‐‐‐‐‐‐‐‐‐‐‐‐‐舱外一堆&lso;儿女&rso;等着问结果,钟茗道:&ldo;老佛爷一时胸口憋闷,已经睡下了,晴儿,这两天你就多照看一下吧。&rdo;晴儿应了,又退到一边静等下文。钟茗把他们带到自己的船上,三令五申不许他们插手管这件事情。兰馨道:&ldo;皇额娘放心,女儿只管照顾好十妹妹,旁的也不是女儿能管得了的。&rdo;和嘉也道:&ldo;兰姐姐说的是,虽是有心结,可断没有儿子、女儿管到阿玛房里的事情的道理,咱们有数,请皇额娘放心。&rdo;晴儿道:&ldo;我会劝着老佛爷点儿的,可是……虽不是咱们有资格管的事儿,到底老佛爷是因为……才觉得怄气的,这‐‐&rdo;永瑆皮皮地笑道:&ldo;这事儿该请教五嫂。&rdo;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永璂白了他一眼:&ldo;眼下可来不及请人了,赶明儿皇阿玛要真把人带上了船,日后就算有办法也难掩今日之事了。&rdo;永瑆反问道:&ldo;难不成你有办法?&rdo;&ldo;今日军报,乌什回人作乱,戕办事大臣素诚。傅大学士正急得满头汗,要找皇阿玛回禀呢。&rdo;江山和夏盈盈哪个更重要?永璂等着答案,再依据答案决定对他家皇阿玛的尊敬程度。大家都发过言了,钟茗就顺口问一下紫薇。紫薇不说话,泪珠却滚滚而下。明知君王之恩不可长倚,但是前脚奠完了夏雨荷,后脚就说一个青楼女子是她的转世,这借口也太牵强了。紫薇就算是私生女,也瞧不上一个青楼女子。对于乾隆说一个妓-女是她生母的转世,紫薇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一哭一说,众人都沉默了,作为儿女是没资格管父亲的私生活的,但是不代表他们心里会大力赞同。乾隆这些是日子对夏盈盈的迷恋,让几个儿女都不甚喜欢了,秀女也一罢了,民女也勉强能接受,可你居然搞个妓-女,太丢脸了……这几个人的大侄子绵德都要做父亲了,可父亲却还雄心不老。紫薇自入宫后一向谨慎,一算是对她的出身略有不满,但是几年看下来也没有人说她的人品不好之类的,她这一哭,兄弟姐妹们心里的天平更倾向于她了。和嘉道:&ldo;你是皇阿玛的女儿,谁敢小瞧了你!&rdo;晴儿、兰馨一齐上前安慰。永瑆、永璂对望一眼,永璂给钟茗打了个千儿:&ldo;皇额娘,儿子帮傅大学士寻皇阿玛去了!&rdo;永瑆也起身道:&ldo;皇额娘,诸位姐姐,我随十二弟一起去。&rdo;家庭会议到此结束。乾隆到底是皇帝,被打断了与夏盈盈的卿卿我我的怒气,在听说乌什有变的瞬间消散无踪。对夏盈盈说了一句:&ldo;朕等会儿再来看你。&rdo;就匆匆赶了回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吩咐过拟旨令明瑞进剿乌什后,乾隆才有心情琢磨着继续&lso;劝说&rso;众人接受夏盈盈。老佛爷已经气病了,下一个被她&lso;劝说&rso;的人就是钟茗了。&ldo;咱们夫妇几十年,相互之间更像是与老佛爷、永璂一样的血缘亲人,早不分彼此了。不管说什么话,朕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rdo;&ldo;山东祭雨荷,再度唤起朕对雨荷深挚的爱情。原来,爱从来没消失过,放在心深处,等待重新燃起的火花。那天盈盈扣弦而歌,歌声曼妙,灯影下,恍然雨荷再生。眼前的盈盈,和雨荷一样弹得一手好琴,容貌歌声神似,清冷孤傲也相近,难道是雨荷感应到朕的思念,还是这一切只是幻觉?她是那样的特别,有点骄傲,有时无措,却绝对真心。朕就决定带盈盈回宫,封她为妃子。不能再让雨荷的悲剧重新上演,人生苦短,朕再也不要错失一段美好的感情了。&rdo;合着老婆就是另一个妈,没性别的,没个性的‐‐老妈子!钟茗倒没嫉妒,对着乾隆这张龙脸,也嫉妒不起来,纯粹是让他的话给惹毛了。乾隆,你就抽吧!&ldo;皇上和她的事情,我没亲见、也不好评判。可我看到的,却是老佛爷和皇上为了这个夏盈盈母子不和,老佛爷已经病倒了,&rdo;钟茗压着火气,努力保持平静的语调,心里默念着&lso;头发头发&rso;,&ldo;既然她出自书香门第,悄悄地让她恢复原籍,再充作民女开恩许其入宫,圣祖朝就有从江南带回去的宫妃,这倒也罢了。可眼下老佛爷这病,已是惊动了很多人了,要怎么办?!&rdo;乾隆正沉浸在&ldo;爱情&rdo;里,怎么能听得进去呢?好在钟茗没有直接反对,乾隆又从她的话里提炼出了个好办法‐‐给夏盈盈恢复户籍‐‐就没跟钟茗太生气。匆匆说了一句:&ldo;老佛爷那里,你们多劝着点儿。&rdo;急急去会夏盈盈了。钟茗赶到老佛爷的船上,老佛爷正靠在床上喝参汤:&ldo;皇后来了?坐!皇上都说什么了?还是非得要那个夏盈盈?&rdo;钟茗看紫薇坐在一旁眼睛红红的,欠身回道:&ldo;回皇额娘,一时半会儿的,皇上怕还是那个心思,&rdo;看老佛爷的脸色又要不好,连忙补充,&ldo;永璂说回疆有变军国大事要紧想皇上不至于为此事耽搁停留的。&rdo;老佛爷这才点点头,又对紫薇道:&ldo;你的委屈我知道,可你也要让皇帝知道才行啊,皇帝现在是连我这个皇额娘都不来看了,&rdo;又是一阵唏嘘,&ldo;皇帝以前多孝顺啊,怎么出了个夏盈盈,连我病了都不问一声了……&rdo;桂嬷嬷进来道:&ldo;十二阿哥来给老佛爷请安了。&rdo;永璂进来挨个儿问了好,才挨上老佛爷道:&ldo;您猜,孙儿做什么去了?&rdo;&ldo;?&rdo;&ldo;杭州知府贪渎,孙儿上岸给姐姐妹妹们买小玩艺儿正遇上议论的,悄悄的拿了证人,送皇阿玛跟前儿了。&rdo;老佛爷大笑:&ldo;你这猴儿!让这个狗奴才出幺蛾子让下流女人勾引坏了皇上!活该!我就说了,安排画舫接驾的官,能是什么好东西?我的乖孙儿,可不能跟你皇阿玛一个样儿。&rdo;船上的女人都觉快意,永璂的光脑门儿和刚刚又养得嘟嘟的脸颊很被这些人揩了不少油水去。钟茗有些忧心:&ldo;仔细你皇阿玛怪你多事。&rdo;&ldo;杭州知府为了掩其罪责,特意安排女色意欲迷惑圣上,使圣上不察,幸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rdo;永璂说完又附在钟茗耳朵上道,&ldo;一起出去的还有四姐夫,随行的侍卫里有一个姓索绰罗,据说他爹乐克最是个……&rdo;钟茗笑着逮住永璂的脑袋好一通扑棱。能想着给皇帝安排青楼女子的知府,为人怎么会正直?为官怎么会清廉?&ldo;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rdo;,朝廷给的明着的俸禄并不足以让官吏养家,如果真要靠俸禄,那这官非得穷死不可‐‐除非他本身就是家产丰富。杭州知府或许贪得不多,然而刑律上的量罪,因为俸禄不多,所以量罪定罚的也低。这杭州知府如果真按照刑律来判,差不多是个死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