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邓凯文的职业生涯中,他对轻巧、灵活、精纯度高、讲究技巧的格斗技术比较熟悉,对于搏击式拳拳到肉的野蛮打斗就不大在行。当他一旦受伤,失去灵活轻巧的优势之后,面对亚当斯?希伯来的攻击就非常吃力。砰地一声子弹飞溅到墙上,蹭出一点危险的火花。那一枪几乎是贴着邓凯文耳朵打过去的,但是顾不上耳朵的震痛,他立刻急速转身,躲过了亚当斯迎面而来的一拳。&ldo;den警官!den警官!&rdo;就在这个时候,耳机突然被艾里克接通了,那声音听起来竟然非常慌张:&ldo;你在干什么?!你在什么地方?!&rdo;邓凯文没工夫回答他的话,只粗重的喘息着,一边捂着自己流血的左臂。&ldo;你到底在哪里?回答我的话!&rdo;艾里克嘶吼起来:&ldo;埃普罗死了!埃普罗抵达海王星号的时候被&lso;狼牙&rso;杀了!我刚刚才得到的消息!你现在在哪里,回答我的话!&rdo;&ldo;……&rdo;邓凯文惊呆了,有好几秒钟,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埃普罗……埃普罗死了?‐‐死了?!砰地一声迎面重拳,邓凯文只觉得眼前一黑,眩晕中踉踉跄跄的退去了好几步。他恍惚间看见亚当斯?希伯来举起的枪,却没办法避开。这次真的完了,突然间他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其实是非常不正常的,因为邓凯文这一生中多次遭遇极端的险境,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就算在极度危险的时候他也很少放弃求生的希望,他从来考虑的都是如何完成任务,如何最大限度的保护队友。他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清晰的感觉到:啊,这次可能真的……完了。就在那一瞬间他因为刺痛而闭上眼睛,但是预期的枪声却没有响起。过了很久很久,仿佛几秒钟就飞走了漫长的时光。最终邓凯文一手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慢慢的睁开眼睛,啪。走廊上静寂无声,这一下便格外清晰明显。就在手枪落地的同一时间,邓凯文飞身而上,就在他一把按到枪柄的同时,亚当斯一脚踩住了枪管。争夺中手枪被一脚踢飞,哐当一声砸到了墙上。亚当斯顺势一脚踢上去,但是被邓凯文敏捷的躲开了。&ldo;我想我认出你了,&rdo;亚当斯紧紧盯着他,半晌缓缓叫出他的名字:&ldo;‐‐洛杉矶特警组组长kevden警官。&rdo;邓凯文冷笑:&ldo;真是可惜,貌似你刚才还叫我jazy来着。&rdo;&ldo;实在抱歉,我不该把你认作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人。&rdo;&ldo;哦,谁?&rdo;&ldo;……&rdo;亚当斯沉默了几秒钟,说:&ldo;jazyden……你应该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吧。&rdo;&ldo;抱歉,一点也不熟悉‐‐我只认识一个人,他叫做邓琰!&rdo;亚当斯猛的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ldo;是啊……他死了十五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的真名叫邓琰。&rdo;邓凯文半笑不笑的挑起一边唇角:&ldo;他叫什么名字对你来说有区别吗?亚当斯?希伯来,你这一辈子杀了多少人,一个个都知道名字吗?&rdo;&ldo;‐‐那不一样……那不一样。&rdo;亚当斯摇着头,半晌吸了口气,抬起头盯着邓凯文:&ldo;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你的答案让我满意的话,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放你走!&rdo;&ldo;你放不放我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要死在这里!&rdo;邓凯文顿了顿,又冷笑起来:&ldo;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也挺好奇你有什么遗言要说的‐‐问吧。&rdo;亚当斯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ldo;你到底是哪一年出生的?&rdo;这个问题有点出乎邓凯文的意料之外:&ldo;我今年二十八。&rdo;&ldo;你看上去不像。&rdo;&ldo;关你什么事?&rdo;邓凯文突然反应过来:&ldo;‐‐你问这个干什么,怀疑我父亲其实是埃普罗?&rdo;早年当邓凯文在ga的时候,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怀疑。因为埃普罗实在是非常溺爱这个养子,以至于很多人怀疑邓凯文的真实年龄比他公开的要小,所以他有可能是埃普罗少年时代的私生子。埃普罗只比邓凯文大十三四岁,如果邓凯文晚几年出生的话,这种怀疑确实非常靠谱。&ldo;如果你真是二十八年前出生的……那么我相信你确实是jazy的儿子。&rdo;亚当斯沉默了一下,说:&ldo;虽然他当年从没告诉过我他有个儿子。&rdo;&ldo;他没有告诉过你的事情还有很多,比方说,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跟贩毒家族同流合污。&rdo;亚当斯无可不可的笑了一下:&ldo;是吗?那么幸亏他死了,不用看到自己的儿子十几年后变成了黑道少主!&rdo;最后一个字被裹挟在拳脚相交的风声里,啪的狠狠一声撞击,随即飞快分开,亚当斯嘴角洇出一点血腥。他微笑着舔舔嘴角,说:&ldo;我第一次见到jazy的时候,他也二十八岁,但是他个性可比你有趣多了。冒昧的问一句,你性格比较像母亲吧?&rdo;邓凯文活动着手腕:&ldo;你在跟被害人的儿子叙旧吗,希伯来先生?&rdo;&ldo;算是吧,人老了就比较多话啊。&rdo;&ldo;那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跟我父亲当面好好叙一叙!&rdo;话音刚落邓凯文就地一滚,闪电般一把抄起手枪!然而就在这时,突然灯光一闪,整条走廊的等全灭了。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邓凯文立刻反应过来:是艾里克他们切断了电源!本来预计切断电源的时间是在他杀死亚当斯之后,但是因为他跟艾里克联系不通,灭灯的时间就出现了差错。所幸手枪已经到手,邓凯文的肩膀因为惯性狠狠砸到地面,他甚至顾不上哼一声,向着印象里亚当斯?希伯来的位置砰砰砰砰打光了枪管里所有的子弹!因为手枪没有装消音器,走廊上的回声特别响,慌乱里他没有听见子弹打中人身时沉闷的声响。但是走廊就这么宽,就算亚当斯要躲也躲不到哪里去。邓凯文毕竟是玩枪的好手,凭感觉他就能判断肯定有子弹命中了目标,区别只在于有没有打到致命点而已。他顾不得上去检查,把空枪一扔,起身踉踉跄跄的向外跑去。这条走廊通向甲板,如果埃普罗一降落就被枪杀的话,直升机一定还停在甲板上。也许那个名义上的养父还没有死……也许……也许还没有死……很多年后邓凯文回忆起那一刻,只觉得恍如隔世,想不起自己当初到底是什么心情。他只知道自己当时手脚发软,使不上力气,短短几步路却仿佛走了很漫长的时间,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摔倒了好几次,连手肘都摔青了一片。但是当时没有感觉。完全没有感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摔倒了。实际上,如果当时灯光没有灭,邓凯文没有抢到枪,继续留在走廊上跟亚当斯?希伯来呆在一起,后来的一切便再也不会发生。从他跑出走廊,第一步踏上甲板的刹那间开始起,命运就为他们所有人敲响了丧钟。那噩梦般的连锁反应,就像巨大而黑暗的漩涡,将每个人都吞噬进去,撕心裂肺而粉身碎骨。那一刻在逃脱阴差阳错中,命运露出了它狰狞的笑脸。‐‐大海上的天空是一片黑沉的。直升机呼啸着停在甲板上,掀起巨大的狂风。大概十几米远的前方,一群人围在探照灯下,隐约只见一个男人仰天朝上躺在地上,鲜血从他胸前流得满地都是。邓凯文踉踉跄跄止住了脚步,刹那间连五脏六腑都被冰冻住了:&ldo;‐‐埃普罗……&rdo;他的牙齿不自觉打起战来,声音都夹上了咯咯的颤抖。&ldo;埃普罗……!&rdo;&ldo;雷古勒斯?切尔奇。&rdo;二百米外的船顶起飞平台上,一个全身包裹在水上作战服里的男人喃喃的道。他戴着三维立体影像合成的射击头盔,墨镜里的立体投射仪忠实还原出几百米外,甲板上一切有热度的生命物体。标注着rc(雷古勒斯?切尔奇)字样的红点已经移动到射程范围之内,随时可以射击。&ldo;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抱歉了,切尔奇先生。&rdo;那男人唇角微微撇了一下,做出一个仿佛遗憾的冷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