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想应该……不会吧。&rdo;半晌,他才慢慢的道。调查官含义丰富的望着他,过了好几秒才摆摆手:&ldo;这次你真的可以走了。&rdo;邓凯文走出警局大门,阳光灿烂的大街上,树荫投下斑斓的阴影。米切尔背对着他站在台阶下,突然心灵感应一样,猛的回过头:&ldo;kev?&rdo;邓凯文在台阶顶端止住了脚步。如果这时有人经过的话,就会发现那是一幕非常微妙的画面。午后沉静晴朗的蓝天下,他们两人相隔着几级台阶,居高临下,遥遥对望。一阵风从树荫间沙沙拂过,吹起了邓凯文额前细碎的头发,让他的眼神一时间模糊不清。&ldo;他们告诉我你的调查期今天结束,所以我就想来等一会儿,看能不能见到你……果然见到了。&rdo;邓凯文说:&ldo;哦?&rdo;&ldo;你还在生气吗?&rdo;米切尔观察着他的神色,&ldo;生我的气?&rdo;&ldo;没有。&rdo;&ldo;那你……是调查官问了你什么,你不高兴?&rdo;&ldo;没有。&rdo;米切尔皱起眉头,目光紧紧锁在邓凯文脸上,带着某种担忧的神情:&ldo;那你……&rdo;&ldo;米切尔,&rdo;邓凯文突然打断了他,说:&ldo;我已经向上级递交报告,建议你先在家停职一段时间,下星期开始你不用每天来特警组了。&rdo;米切尔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声音微微有点异样:&ldo;为什么?因为我没有像你那样时刻关注同事的安危,还是我向马修开枪,导致你觉得我不适合当警察?&rdo;&ldo;不……都不是。&rdo;&ldo;那是什么?!&rdo;邓凯文看了他一眼,慢慢的道:&ldo;我觉得你……非常危险。&rdo;米切尔完全愣住了。&ldo;刚才在调查组的时候,调查官问我,如果当初被压在火场的人不是马修而是我,你会不会回来救人。&rdo;&ldo;我绝对会!&rdo;米切尔怒道。&ldo;我知道你会。但是我对他们否认了。&rdo;米切尔一呆。&ldo;你跟其他同事的关系,让我觉得很复杂……在出任务的时候,你对于任何一种紧急情况都掌握得很好,就算没有同事,你也能独自一人出色的完成任务。&rdo;&ldo;你想说这样不好?还是……&rdo;&ldo;不,我只是想说,你是这样一种乐天派的个性,又曾经当刑警当了这么多年,按理说应该很依赖团队行动才对,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了你独自完成战斗的出色特性呢?&rdo;邓凯文走下台阶,走到米切尔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望向他身后广阔的街道,街心公园里紫色的蝴蝶兰在风中飘飘撒撒。&ldo;人身上的每一个侧面,都有它形成的理由和时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疑惑。在我没有搞清这个疑问之前,我不敢让你和其他队友一起出任务‐‐你知道的,我们的任务都极端危险,只要一步踏错,都有可能造成一连串的死亡。&rdo;&ldo;……&rdo;米切尔沉默了一会,&ldo;我想告诉你一件事。&rdo;邓凯文扭头望向他:&ldo;哦?&rdo;&ldo;我并不在乎特警队的职位,甚至不在乎警察这个职业。但是就算你把我开除出去,我也会想尽办法回到swat,只是因为想跟你在一起。&rdo;他们两人近距离的对视着,半晌邓凯文慢慢苦笑了一下,&ldo;承蒙错爱……多谢。&rdo;他大步走出警局大门,大概几米远后,突然又回过头来:&ldo;对了!那个你认定已经被劫匪杀害的小女孩,在洛杉矶医院抢救一周以后,现在已经醒过来了!&rdo;米切尔久久的望着邓凯文,半晌一言不发。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邓凯文向他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晚上十点三十四分,洛杉矶一栋普通的高级公寓里。邓凯文合上卷宗,瘫倒在厚厚的扶手椅里,疲惫的吐出一口气。台灯橙黄的光把房间的一半照亮,床和家具则大半隐藏在深深的黑暗中。窗外传来邻居回家时汽车的声音,隔着朦胧的夜风,格外模糊而不真切。邓凯文突然无来由想起米切尔,又想起已经在大火中烧得尸骨不剩的马修。在他的记忆里这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同期的警察,同期的学员,每次出任务时都在一起,甚至共同经历过几次生死。他以为自己的记忆出错,还特地从警局借了卷宗出来看,得出的结论是这两人关系的确不错,swat有记载的一百多次行动中,有八十多次这两人是在一起的。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那天米切尔扣动扳机的手指,以及在自己耳边炸裂开来的子弹出膛声。就算他不申请把米切尔停职,警局上层也不会轻易放米切尔回去上班。自从美国各地swat特警频频闹出反社会人格爆发、参与贩毒、持枪报复社会、精神错乱枪杀人群等等事件之后,美国警方就对swat控制得非常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强迫他们去接受心理调查。一旦发现swat有暴力倾向,就会立刻予以隔离。如果不是米切尔的父亲位高权重,他已经被送进拘留所了。邓凯文叹了口气,烦躁的抓抓头发。是不是自己太小心谨慎了,还是太精神过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朝被蛇咬……邓凯文闭上眼睛,脑海里渐渐浮出一张面目模糊的脸。那个男人看起来平淡无奇,微微的笑着,灰蓝色的眼睛里冰冷无情,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稍微看上一眼,就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威压。那是埃普罗,‐‐至少是他记忆里的埃普罗。一定是我的错觉吧……邓凯文这么安慰自己。米切尔怎么会跟埃普罗有相似之处,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啊……他突然不受控制的想,如果被压在火场里的人是他,如果站在火场外的是埃普罗,而周围没有其他人在,在明知道有去无回的情况下,埃普罗会不会冲进去救他?那个男人,会不会有一瞬间的冲动,将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救他?不知道为什么邓凯文下意识觉得他会。虽然知道他没有正常人的感情,知道他是个冷血残忍、不能以常理度之的魔鬼……但是潜意识里就觉得,他一定会……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发疼,邓凯文捂住脸,深深蜷缩在椅子里,肩胛上的骨头削瘦突兀的支楞出来。就在这时突然门铃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敲门声:&ldo;den警官在吗?&rdo;&ldo;来了!&rdo;邓凯文猛的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瘦长的白种男人,头发灰白,神情严肃,脸相生得十分向意大利人,&ldo;‐‐你是……艾里克?&rdo;&ldo;艾里克?图特蒙斯,为切尔奇家族工作三十多年了,是雷古勒斯先生让我来找你的。&rdo;&ldo;我知道,他给我打过电话了。&rdo;邓凯文侧身让出一条路:&ldo;你进来喝杯茶吗?&rdo;&ldo;不了,我把东西给你就走,&rdo;那个意大利人微微扬起下巴,从邓凯文身后的缝隙中打量着着这栋公寓,眼神流露出一股不屑一顾的神情,&ldo;这是您的……家?我在这里可能不大方便……&rdo;邓凯文心平气和的道:&ldo;没关系。东西在哪?&rdo;那位艾里克从身侧提起一个黑皮箱,大概比电脑包稍微大一寸,他用手托着打开,借着客厅的灯光,可以看见皮箱里有一层天鹅绒托盘,中间贴着一张薄薄的人脸型的面皮。而面皮边上还有小型的透明胶,上边是淡青色的,类似于贴画一样的眼睛鼻子嘴巴,一共四张,被很小心的分开放置。&ldo;完全复制了真实人脸,非常奇妙的技术,纤毫毕现,连面对面都分不出来……&rdo;艾里克赞叹着,指向托盘上整整齐齐折叠起来的说明书:&ldo;上边是贴出来以后的样品效果。&rdo;邓凯文沉默着,打开那张纸。说明书的第一页,清晰而完整的印着一张人脸,看上去那只是一张皮,虽然薄并且透明,却非常的生动。‐‐那是雷古勒斯?切尔奇的脸。&ldo;只要贴上去……&rdo;艾里克顿了顿,怪异的笑了起来,&ldo;就算您的脸型和雷古勒斯先生的脸型有差别,但是稍微化妆一下的话,就能把差别降低到最小,你们两位看上去将不会有任何不同……&rdo;邓凯文啪的一声合起箱子,&ldo;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rdo;他的声音冷淡而有礼,仿佛他刚才接到手里的只是一杯咖啡。&ldo;……&rdo;艾里克脸色扭曲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挤出笑容:&ldo;雷古勒斯先生请你万事小心。&rdo;&ldo;我知道了。&rdo;邓凯文刚要关门,突然动作一顿:&ldo;对了,请你转告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