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普罗只微笑的看着他，眼神温柔而怜悯。&ldo;你知道自己没法抗拒的，&rdo;他俯下身来，亲吻邓凯文颤抖的唇：&ldo;你知道自己只要顺从就可以了，你一直知道的。&rdo;邓凯文想大声呼叫，但是开口只能发出颤抖的声音：&ldo;埃普罗……拜托你……&rdo;&ldo;叫我neil。&rdo;邓凯文心里不想这样叫，他拼命控制自己的唇齿，它们却好像都脱离控制了一般，轻轻的叫了一句：&ldo;neil！……&rdo;埃普罗笑起来，仿佛很满意他这样听话，又把他抱起来往外走去。&ldo;放我下来！我不要跟你走！放开我，放开我！&rdo;邓凯文拼命挣扎，然而不论如何用力，他都无法推开埃普罗铁箍一般的拥抱。他的身体仿佛突然变小了，就像七八岁的孩子一样毫无重量。他没法感觉到自己四肢的存在，心里极度惶恐，想叫又叫不出声。就在最仓皇无助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ldo;kev！kev你怎么了？&rdo;邓凯文茫然发愣，只见埃普罗低下头，静静的看着他。&ldo;kev！kev！&rdo;那个声音越来越近，&ldo;醒醒！快点醒醒！&rdo;突然就仿佛从高空坠下一般，失重的感觉瞬间让心脏麻痹。埃普罗的脸迅速远去，邓凯文伸出手，那人却像被打散的雾气一般从指尖消失了。&ldo;kev！kev你醒醒，做噩梦了吗？&rdo;邓凯文一睁眼，米切尔的声音震得他耳朵发痛：&ldo;你没事吧？看你一脸汗，梦到什么了？&rdo;橙色的床头灯亮着，温暖的灯光洒在地毯上。窗外夜色已深，庭院里静谧安详，只偶尔传来风吹过树梢时沙沙的声响。这跟梦里的一切是那样相似，邓凯文愣了半晌，才慢慢把目光移到米切尔脸上。这男人看起来还挺担忧，眉毛紧紧锁着，脸部线条在灯光的侧影下显得格外深刻。&ldo;……你又半夜进我房间。&rdo;好几秒钟之后，邓凯文才说。&ldo;我来提醒你上厕所。&rdo;米切尔毫不脸红的扯了一句，问：&ldo;我看你不大舒服的样子，要喝点什么吗？&rdo;&ldo;……热巧克力，谢谢。&rdo;米切尔起身走开，半晌后端着一杯红酒走了进来。&ldo;1989年拉菲酒庄出品‐‐没有热巧克力了，临睡前喝点酒对你有好处。&rdo;米切尔强行把酒杯塞给邓凯文，一屁股坐在床边上：&ldo;你到底梦见什么了？这么痛苦的样子。我看你在枕头上翻来覆去，汗跟水一样往下淌，却怎么也叫不醒。我叫你叫了十几声呢。&rdo;邓凯文往枕头上一摸，竟然真的一手汗水。&ldo;我梦见埃普罗了。&rdo;&ldo;‐‐埃普罗？！&rdo;&ldo;嗯，我梦见自己变小了，大概七八岁那么大。然后他过来带我走。&rdo;&ldo;走去哪里？&rdo;&ldo;纽约ga。&rdo;邓凯文低头喝了一小口酒，米切尔看着他垂下的眼睫，低声问：&ldo;你是抗拒回到ga呢，还是单纯害怕埃普罗，仅仅是梦见他就恐惧得说不出话来了？&rdo;&ldo;……都有吧。&rdo;邓凯文笑了一下，那笑容在灯影下竟然有点苍白：&ldo;我确实挺没用的，这么多年都没纠正这个性格。&rdo;&ldo;你已经很好了，洛杉矶警局最优秀的高级警官之一。就算现在埃普罗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至于完全没法抵抗吧？再说还有我帮助你。&rdo;米切尔紧紧盯着邓凯文的眼睛，不论是语调还是目光，都诚恳到了极致。但是邓凯文没什么反应，只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ldo;话说回来，有一个问题我始终很奇怪，为什么你这么不愿意回ga？&rdo;米切尔挪了挪位置，更加靠近的看着邓凯文的眼睛：&ldo;我们来设想一下，如果你回到ga，你有可能继续当黑道继承人。ga的财富和势力都是惊人的，又没有其他继承人来跟你竞争，你几乎铁板钉钉能当上下一任的ga老大。权力、地位、金钱、名誉……这些让世人汲汲钻营的东西你都唾手而得，简直是上流社会中的上流社会。为什么你不愿意回去呢？&rdo;房间里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到地摊上都能听见声音，花园里夜虫的鸣叫格外清晰。半晌，邓凯文才低声道：&ldo;我想离开埃普罗。&rdo;他说完这句话后，很久都没有动作，只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杯中血红的残酒。&ldo;……他打你么？&rdo;米切尔低声问。&ldo;打吧。&rdo;&ldo;为什么？&rdo;邓凯文迟疑了一下，&ldo;……各种原因吧。&rdo;&ldo;那他怎么打你？&rdo;话音刚落米切尔就意识到这话问快了，应该再铺垫一下的。邓凯文果然表现得很抗拒：&ldo;也没怎么，别说这个了。&rdo;他刚准备把残酒一饮而尽，米切尔迫近一步，紧盯着他的眼睛问：&ldo;他用打火机烧过你是吗？你的皮肤曾经严重烧伤过？后来是怎么治好的？&rdo;这话问得很快，三句几乎是一口气连了下来。米切尔知道邓凯文是这种人，一旦他起了防备之心，就很难轻易再被人迷惑。当他已经打算逃避话题的时候，用安抚和解释的温和手段是没用的，再怎么样也没法打消他的防备之心。唯一有办法的是紧追着问下去，不给他回避的机会，不给他调试自己心理状态的时间。只要抓住最大的心理弱点穷追猛打下去，即使意志坚强如邓凯文，也是很难招架的。&ldo;那个没有……那个是我自己烧的。&rdo;果然邓凯文条件反射的反手摸了摸后腰，有点尴尬的解释：&ldo;烧掉一个纹身。&rdo;纹身还用烧？直接激光去除不就得了。米切尔这么想着，面上却笑起来：&ldo;你连自焚都不怕，害怕被人打两下？&rdo;&ldo;……不，这不是简单打两下的问题。你知道杨氏心理异化法则吗？&rdo;&ldo;‐‐那是什么东西？&rdo;&ldo;一套心理折磨的办法，也有人称之为变态培养法则。它主要通过一系列暴力手段，把正常人培养成冷酷无情、嗜血好杀、而且自我意志薄弱的异类。这种异类一般都是极端危险的犯罪分子。简要而言，就是如何扭曲一个正常人的心态。我这么给你打比方吧，就是说被这套法则所训练出来的人，哪怕原本是圣人，都会变成杀人犯。&rdo;&ldo;埃普罗用那套东西训练你？！&rdo;&ldo;嗯，……后来吧。&rdo;邓凯文说这话时声音顿了顿，没有解释&ldo;后来&rdo;具体是什么的后来。但是米切尔能猜到，应该是海王星事件之后的事情。埃普罗最开始培养继承人的时候，完全是采用了说教和演示的模式，虽然有时演示的内容太过激，但是总体而言，还是比较溺爱的。跟东西两部的其他黑帮老大比起来，他第一没把继承人拖出去丢鳄鱼池，第二没逼着继承人亲手砍了自己的老婆孩子，第三没上演父子夺权的重口戏码，算得上相当厚道了。但是&ldo;海王星&rdo;号上邓凯文出乎意料的放弃继承权，不仅让埃普罗苦心栽培了几年的心血随之落空，还差点被ga的那帮元老们处死。埃普罗费尽心机保邓凯文下来，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找个年轻美貌的小情人‐‐他其实还抱着把养子改造过来，成为一个合格黑帮继承人的想法。所谓杨氏心理异化，就是他当时采用的众多方法之一。&ldo;开始是采用故意羞辱的方法，用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羞辱，让人感觉到身份地位转换所带来的巨大误差。等到我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就让我做一些违背本性的事情，只有我真的去做了，才能换来短暂的‐‐大概天那样正常有尊严的生活。&rdo;&ldo;‐‐是怎样违背本性？&rdo;&ldo;杀人吧……之类的。&rdo;邓凯文的眼神微微错开了一下，那是他回避问题时的下意识动作。米切尔紧盯着他的眼睛：&ldo;他让你杀无辜的人，从而产生自我厌恶，然后自暴自弃？&rdo;&ldo;也不算完全无辜……&rdo;&ldo;那是什么？&rdo;邓凯文沉默了一下，又喝了口酒。这次他喝得很大口，水晶高脚酒杯几乎立刻见了底。&ldo;比方说吧，最开始我有好几天没衣服穿，赤身裸体的。我当时才十几岁啊，心理素质还很弱啊，然后就尽量避免走出房门，避免被人看到。这样持续一周后，我已经快精神崩溃了，这时候他突然叫了‐‐&rdo;邓凯文突然一顿。&ldo;叫了什么？&rdo;米切尔紧追不舍。&ldo;……叫了几个男人强奸我。&rdo;邓凯文吸了口气，难堪的解释：&ldo;也不是真的强奸……总之就是那个意思。&rdo;米切尔心说我知道不是，这种事情哪能假戏真做呢。&ldo;我当时真的快崩溃了，然后突然从手边摸到一把刀。很奇怪的，其实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连块布都没有，我也不知道那把刀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总之就被我摸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