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想要什么……&rdo;朗白低声重复了一遍,带着微许冷笑的意味,&ldo;我想要袁家‐‐爸爸,你给吗?&rdo;袁城陡然间沉默了一下。&ldo;我想让所有人臣服在我脚下,尊敬我,服从我,甚至于畏惧我,贯彻我的想法和意志,让这个黑道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忽视我……爸爸,你能为我做到这一点吗?&rdo;袁城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朗白在他还没出声之前就打断了他:&ldo;不要慌着说是,也不要用虚无缥缈的许诺来打发我。别跟我说什么爸爸会保护你之类的谎言‐‐我早就不信这个了。&rdo;袁城的眉峰跳了一下:&ldo;阿白,你就这么恨我?&rdo;朗白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摇摇头说:&ldo;您应该知道,就算我想要,要的也不是什么保护……我宁愿你站在我的对立面上让我真刀真枪的死争到底,如果赢了就夺走袁家的所有荣耀和权力,如果输了也能输得心甘情愿一死而已。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中立又暧昧的保护……我没有那样懦弱。&rdo;他从来不说这样的话,袁城也从没想到小儿子清瘦又病弱的身体里隐藏着这种绝烈,甚至连死亡的下场都&ldo;如此而已&rdo;!袁城实实在在的愣了一下。&ldo;如果您站在大哥那边,就不要再说什么保护我之类的话,我不需要。如果您站在我这一边……&rdo;朗白顿了顿,突然放弃了:&ldo;‐‐算了,看起来您不打算那样做。&rdo;袁城很想辩解,但是突然发现无从开口,&ldo;我站在你大哥那一边?你……&rdo;&ldo;我只要彻底胜利或者彻底失败,不需要在您所谓的保护下残喘苟活。&rdo;朗白看也不看他父亲一眼,声音冷冷的,波澜不惊:&ldo;‐‐就像父亲您当年上位时诛杀的那些血亲一样,我想他们也宁愿死争到底,也不愿在您的怜悯下苟活至今吧。&rdo;‐‐这话实在是太诛心了,袁城的脸色都变了一下。朗白却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径自走出了房间。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再过几个小时,生日晚宴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是最混乱的,袁家洞开大门,所有宾客全部缓缓入场,有些从内地或国外赶来的贵客已经被安排在袁家住宿,各家的随从保镖全部混在一处,很容易在袁家碰上生人。朗白没有挑大路走,而是顺着花园小径往自己的院中走去,只听远处传来隐约的车辆和人声。突然一个普通清洁工打扮的男人匆匆迎上来,在朗白身后跟了几步,低声道:&ldo;一切都准备妥当了。&rdo;&ldo;罗斯索恩那里也准备好了吗?&rdo;&ldo;是的,蛙人队伍也都已经安排妥当,甚至连医疗人员都已经随时待命。&rdo;朗白点点头,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去。那个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边,忍不住又问:&ldo;罗斯索恩先生说,如果白少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帮忙的话,也可以尽管……&rdo;&ldo;不需要了。&rdo;朗白淡淡的道。那个男人低下头:&ldo;是。没什么其他吩咐的话我先去了。&rdo;朗白顿了顿,突然低声道:&ldo;‐‐等等。我们家负责警卫调动的,有一个人叫刘余靖,这人你是见过的吧?把他给我叫来,我立刻就要见到他。&rdo;那男人一惊:&ldo;他不是大少爷身边的亲信吗?您要见他干什么?&rdo;&ldo;他有个把柄在我手上‐‐总之你别管,把他给我叫过来,我有话吩咐他。&rdo;&ldo;……是。&rdo;那男人一低头,就像来时那样无声无息匆匆走开了。正午的太阳升上中天,但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天空出现了厚重的云,慢慢遮蔽了太阳。朗白抬起头,只见远处的云层逐渐集结,泛出阴沉的色彩。&ldo;果然今晚会下雨啊……&rdo;朗白挡着眼睛,喃喃的道。下午袁骓一直觉得自己眼皮在跳,满心火气,却无从发泄。他跟父亲说他出去接待几个贵宾去了,实际上去的是王家栋,他自己则偷偷带人潜入医院,准备带心腹把齐夏国从手术台上换下来。毕竟是跟着他一块长大的手下,又是外公家特地派来照看他的,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连齐夏国他都没办法保住的话,以后袁家谁听他的?就算以后他真的取代朗白当上掌门,也没有人把他这个正牌嫡子放在眼里!齐夏国的伤并不非常严重,但是因为袁城有令,医生不敢给他多处理,只能把他放在icu里等他自然凉。袁骓先是带人围住了医院,然后把知情的少数几个医生嘴巴一堵往禁闭室里一关,然后直接让几个人把齐夏国从icu里运出来,袁骓亲自开车带着他往码头跑。袁城为了安抚小儿子,显然已经准备牺牲齐夏国。香港他是一定不能呆的,袁骓早年在台湾度假,在台北颇有一些势力,他打算把齐夏国送到台北去避避风头。船已经在码头准备好,路上堵车耽搁了一点时间,袁骓等得心里冒火,好不容易赶到码头,立刻就厉声吆喝着让手下把齐夏国运上船。谁知道他一早安排好在码头上接应他们的手下却一个都不见,阴霾的天空下只见一片空空荡荡的海域,码头下停着一艘船,也不是袁骓安排好的那一艘。袁骓突然感觉到不对,但是已经晚了。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ldo;‐‐大哥,大半天不见了,别来无恙?&rdo;袁骓猛地回过头:&ldo;朗白?!&rdo;只见朗白站在他身后的码头上,居高临下的望下来。他穿浅色衬衣,外套随便搭在肩上,头发和衣角都在猛烈的风中飞扬起来。袁骓突然觉得不妙,朗白看着他的眼神慈善柔和,却让人不由的心里发冷。&ldo;‐‐你,你怎么会在这里?&rdo;袁骓有点口不择言:&ldo;你来这里干什么?!&rdo;&ldo;来见大哥最后一面。&rdo;朗白微微的笑着,轻声说道。54、兵不解翳&ldo;来见大哥最后一面。&rdo;朗白微微的笑着,轻声说道。朗白的笑容一贯温文和善,仔细看去甚至带着一点赧然。然而就是这样温柔的笑意,却让人一看就觉得心里发寒。袁骓情知不好,不由自主的退去了半步‐‐然而还没等他转过身,突然只觉得脑后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ldo;把他送到船上去。&rdo;朗白淡淡的吩咐手下,一边从码头往下走来,&ldo;准备开船。&rdo;当朝鱼半潜艇从码头起航并发动机关闭入水的时候,差不多是当天下午接近六点。袁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匆匆走过抄手游廊,一边听手下汇报宾客的安置情况,一边扭头问周正荣:&ldo;袁骓人呢?&rdo;&ldo;大少爷带人去了医院。&rdo;周正荣低声道。谁都知道袁骓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齐夏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杀,他对袁城谎称说自己正出席见面会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ldo;都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回来?!&rdo;袁城点了点手表,动作非常不耐烦,&ldo;把他给我叫过来!十分钟内他必须出现在我面前!阿白呢?&rdo;&ldo;小公子说身体不舒服要睡一觉,不让人打扰……&rdo;&ldo;我看他是心里不舒服。&rdo;袁城顿了一下,不过他对小儿子一向是偏袒的,语气也奇异般的有些缓和:&ldo;叫他起来先吃点东西再睡。&rdo;周正荣点点头,赶紧退下去吩咐下人。就在这个时候袁城的手机响了,他那个手机很少有人能打通,除却袁骓和朗白之外,也只有包括周正荣、王奕等心腹中的心腹,在紧急事态发生的时候才有资格打。袁城接起来问:&ldo;怎么了王奕?&rdo;&ldo;不好了!&rdo;王奕一贯稳当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慌乱,&ldo;厨房给李明羽送去的茶水中发现有被下毒!现在李明羽手下的北朝鲜官兵已经把厨房控制起来了,您还是赶快来一趟吧!&rdo;话音未落,周围的人都一片大惊失色,只听袁城冷静的问:&ldo;你们现在在哪里?&rdo;&ldo;客房315号。&rdo;&ldo;我十分钟后到。&rdo;王奕和李明羽的关系十分奇特,虽然王奕比李明羽大上几岁,但是他们在耶鲁念书的时候是同学。不仅如此,李明羽曾经兼职过本科的哲学系小课老师,而王奕又曾经辅修过哲学选科,所以李明羽对他来说有着半师半友之谊。虽然李明羽这人一心扑在他的大业上,对于人情来往看得比较淡,但是让知根知底的人去接待客人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每次李明羽来袁家都是王奕出面接待,他被下毒的事情也是王奕第一个发现。也幸亏被派去接待他的人是王奕,要不然李明羽早就不顾情面的派人把袁家包围起来了!袁城进入客房的时候,只见走廊上沾满了北朝鲜来的人,每一个都装备精良,看那架势估计这栋楼都已经布满了李明羽的人。袁城皱了皱眉,扭头问李明羽的秘书官:&ldo;这还是袁家的地界呢,用不着这样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