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要钱。&rdo;靳炎挟了根烟,悠然问:&ldo;那你要什么?&rdo;&ldo;我没地方去了。吉篾是我们家乡出来的,回去会被人打死。&rdo;&ldo;所以?&rdo;&ldo;我要一个去处。&rdo;扎西淡淡道,&ldo;我什么都可以做。&rdo;靳炎上下打量了他半天,仿佛有点好笑,问:&ldo;你知道能给靳家卖命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十七八岁逞强斗狠的小孩满大街都是,天天上我门来毛遂自荐,每个都跟你差不多,我凭什么就得要你?&rdo;扎西冷冷的盯着靳炎,站在那里不说话。整个房间都是人:老练的伙计,精明的会计,冷血的领队,铁杆的心腹……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丰富复杂、不一而足,可以说圈子里的芸芸众生相,几乎都在这里了。而扎西是不同的。这个少年站在人群里,隐约将所有人都排除在无形的屏障之外。他和靳炎站立的位置形成一条斜线,互相隔了几步远。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眼神极稳,面孔轮廓仿佛冰冷的岩石,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背心,仿佛一头因为受伤而毛皮脏污的孤狼。&ldo;你误会了,我不想要多高的位置,给口饭吃就成。&rdo;扎西顿了顿,说:&ldo;我来也不是为了钱,等伤好了,我自己走。&rdo;靳炎慢慢的抽着烟,半晌冷笑一声:&ldo;能说这种话就说明你根本当不了一个好伙计,我没看错。&rdo;他用烟头指了指扎西,吩咐领队:&ldo;‐‐这小子先跟你混两天,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rdo;领队本来在看戏,听到这话立刻起身点头:&ldo;是,靳总。&rdo;&ldo;他要走的时候也不用跟我打招呼,去吧。&rdo;领队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扎西一转身,走出了房间。蒋衾刀口拆线当天就说要回h市,奇怪的是靳炎也不反对。蒋母阻止不及,连连骂他疯了:&ldo;你伤口里边还没长好!肉都没愈合呢!现在就坐飞机,你也不怕伤口裂开?你赶着投胎去吗!&rdo;靳炎脾气很好的劝:&ldo;伯母别担心,咱们不坐飞机,我陪蒋衾坐车回去。&rdo;&ldo;谁是你伯母!都是你害的我儿子挨了一刀,他还没好,你就立逼着他出院?你良心被狗吃了!&rdo;靳炎现在对蒋父蒋母实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乌龟策略,老太太说什么他都嗯嗯听着,有时还能嬉皮笑脸的回一两句。蒋母对他滚刀肉般的态度气得要命,转而又去骂蒋衾:&ldo;你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看看你才回来多久,就赶着要走,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没有我跟你爸爸了……&rdo;老太太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蒋衾立刻挣扎着下床去搂住她,轻声安慰:&ldo;妈别伤心,我们在h市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立刻赶回去……等过几天我就回来看你,真的,最多半个月我就回来。&rdo;黎檬这个卖起萌来不要脸的小孩,一边抱着小绵羊一边狂闪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奶奶别伤心了,奶奶我下次来带蛋糕给你吃好不好?你喜欢芒果口味还是苹果口味的,要不我每种都给你切一点儿?蒋母含泪揉揉宝贝金孙的小脸儿,顿时觉得儿子什么的都是浮云,还是孙子实在啊!当天下午就有两辆大奔来医院接他们,靳炎带着蒋衾坐…这次在s市的枪击事件太大,作为靳家的大本营,h市各方面都需要靳家拿出态度和说法。所以靳炎回到h市是很大张旗鼓的,到家后只冲了个澡,就匆匆忙忙去公司了。黎檬抱着小绵羊去公园吃草,几个老练的伙计随即跟去保护他。蒋衾一个人在家,从储藏室里找出一把花铲,上了天台。天台靠栏杆沿边留了一掌宽的沟,沟里填满了土,本来是留给顶层的住户种花用的。蒋衾家里的花都养在阳台上,这里就一直空着,长了不少杂草。他找到以前做下记号的那个位置,开始用花铲掘土。沟比较深,土质又很硬,大概挖了半小时,土里才露出一个塑料袋的边。蒋衾又用力挖了几铲,拎着塑料袋的边从土里提出一块重物。他打开塑料袋,里边报纸层层叠叠,裹着一块玉石镇纸。蒋衾没用手碰它,只沉默的盯着镇纸看了一会儿,才重新把它包起来,又用土仔细的把坑填好,杂草拢上,尽量和以前看不出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