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鸿发现这套房间是段寒之专门在外边一夜风流用的,上次他也就是在这里抛弃掉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处男名头。卫鸿看看那个妖艳小男孩,嘴里没说什么,但是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起来。他知道这其实是正常的,段寒之的身份地位摆在那,争先恐后往他床上爬的俊男美女多得能绕京城排一圈。更何况他又会玩儿,生得又漂亮,就算他不是炙手可热的导演,估计也是无数人追捧肖想的美人。他已经玩儿惯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的身体浪荡而感情冰冷,在灯红酒绿的夜场中颠倒世人,在一帧帧电影画面中释放他疯狂的情绪,在都市急速变幻的潮流中飞快消耗他自己的健康和寿命。就仿佛夜色中最艳丽的花,用酒、美色和欲望为养料,一夜过尽,就迅速凋零。段寒之醉得走不了路,卫鸿把他半扶半抱着弄下车,好不容易弄到他那个房间去。男孩在另一边扶着段寒之,不过说是扶不如说是趁机揩油加调情,一只手都快伸进段寒之衣领里去了,这边刚进门那边就迫不及待的要往床上去。卫鸿一把推开那男孩,冷冷的道:&ldo;你没看他都快酒精中毒了么,这时候你还想干什么?&rdo;男孩一愣,笑得愈加妩媚:&ldo;他干不了不要紧,我能伺候得他舒服就行了。石哥说了嘛,只要段导舒坦了,回去他自然会奖励我。&rdo;&ldo;滚一边儿去!&rdo;卫鸿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拖着段寒之往洗手间里走。段寒之刚进洗手间的门就扑到水池边要吐,但是又吐不出什么东西,他两只手刚撑到水池台子边上,就猛地一软,紧接着就摔倒在地了。&ldo;还喝!还喝!想把自己喝死是不是!&rdo;卫鸿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抱在怀里,谁知道段寒之这一摔,竟然清醒了不少,推开他摇摇晃晃的走回房间里。男孩还在房间里等着,看段寒之出来,眼睛一亮:&ldo;段导……&rdo;段寒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钱夹,也没看里边有多少钱,顺手把能抽出来的钞票全抽出来扔给了那男孩,然后大着舌头命令:&ldo;滚下来。&rdo;男孩立刻从床上下来,匆忙中没仔细数,只大概掂量了一下钞票的厚度,一看里边还有两张白金购物卡,立刻喜滋滋的道:&ldo;段导真是大方人。&rdo;&ldo;跟石哥知道该怎么说吧?&rdo;&ldo;知道知道!&rdo;&ldo;知道就好。&rdo;段寒之一头栽倒在床上,立刻闭上了眼睛,&ldo;卫鸿,把这小子送出去另外开个房间,老子不想半夜被偷袭。&rdo;&ldo;……&rdo;卫鸿问:&ldo;然后我呢?&rdo;&ldo;你原地解散,自由活动。&rdo;&ldo;……&rdo;卫鸿一边恶狠狠的腹诽着那个酣然入梦的始作俑者,一边把男孩弄到对门另外一个房间去。又是开房又是办手续,大半夜的折腾了半天,等他回房间里一看,段寒之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坐起来了,靠在床边上抽烟。这人一天到晚烟不离手,十根手指伸出来根根白皙修长富有艺术气质,唯独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微微有点泛黄,那就是长年烟熏留下的痕迹了。其实他抽烟的样子很好看,骨感鲜明的手指,细长的烟,上半身完全赤裸,下半身一条低腰牛仔长裤,妥帖的线条勾勒出漂亮的腿。段寒之的侧脸在床头灯下有种疲惫而沧桑的性感,烟熏雾缭的,沉醉在一片尼古丁的迷幻中。卫鸿刚想提醒他注意多休息,突然段寒之淡淡的开口道:&ldo;其实你能红。&rdo;卫鸿站在床边上,倒了杯水:&ldo;怎么好好说这话,这都几点了?&rdo;&ldo;我在片场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八成能红,&rdo;段寒之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烟灰,&ldo;我什么人啊,我十六岁入行,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基本上看人一看一个准。谁以后能大红大紫谁以后要流落街头,我一看就知道。你这种类型的,不给你机会你红不了,但是只要给你机会,当红一线什么的都不在话下。&rdo;&ldo;……所以你今天带我去那种地方?&rdo;段寒之一挑眉:&ldo;你害怕了?&rdo;卫鸿默不作声。&ldo;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rdo;段寒之笑起来,&ldo;但是你想,真有人拿枪逼着那些艺人卖身吗?他们要是真不从,谁能强迫得了他们?就说那天吧,要是你真不乐意伺候我,我能拿刀子逼着你躺下来吗?&rdo;&ldo;……&rdo;&ldo;这个圈子是乱,但是强买强卖的也少。只要你有本事,你就可以不随波逐流。&rdo;段寒之抽尽最后一口烟,慢慢看着那火光燃到手指,&ldo;年轻人,你记住,你这么努力这么勤奋,别像你今天看到的那些人一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随便糟蹋了你自己。&rdo;卫鸿脑子里嗡嗡的乱,忍不住开口问:&ldo;……那你那天说什么潜规则我……&rdo;段寒之笑着拍拍他的脸,手指上一股萦绕不去的烟草味淡淡的扑进卫鸿鼻子里去,&ldo;傻了吧你,就算那天你真不从,我也会给你角色的。我那样做只是因为我有点小喜欢你而已。&rdo;卫鸿今晚在酒吧包房那么淫乱的地方都面不改色,这会儿突然面红脖子粗起来。段寒之翻了个身,&ldo;我累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了。&rdo;卫鸿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吞吞吐吐的问:&ldo;……段导,你以前……是怎么红起来的?&rdo;段寒之侧躺在床上,静默了很久,才听他淡淡的道:&ldo;有人捧我。&rdo;&ldo;为什么……?&rdo;&ldo;你想多了吧?&rdo;段寒之口气一变,非常不耐烦,&ldo;以前朋友而已,圈子里各方面交游广阔关系处好也是很重要的,别尽想着潜规则,明面上的规则玩得转也照样行!&rdo;卫鸿默默的关上房门,茫然的站在酒店走廊上。段寒之已经睡了,他应该上哪儿去?回家?在家里痛痛快快睡个几天,反正段寒之这两天是不可能有精神拍戏了,更不可能把他叫出来折腾。卫鸿想起那车还在修,现在回家也不大方便。要么他就在这酒店里再开个房间随便睡一晚,明天再看段寒之有什么安排?但是他又不想动,精神奇异的亢奋又疲倦,段寒之的话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那句我有点小喜欢你更是想一次就心惊肉跳一次,心惊肉跳一次就忍不住还要再想一次。卫鸿倚着墙,在段寒之门前的走廊上慢慢坐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里。半个三楼都没人,又是段寒之的专属包间,很少有服务生专门上来。卫鸿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睡着了,昏昏沉沉一觉醒来,仿佛大梦一场,一睁眼看见自己竟然还坐在段寒之门前,一动都没动。他摸出手机看时间,刚刚滑开盖,突然手机狂响,竟然是剧组电话。&ldo;喂?&rdo;&ldo;卫鸿是吗?&rdo;副导演魏霖在那边心急火燎的咆哮,&ldo;段导怎么不接电话,许雁呢?你昨晚跟他们两个在一块吗?&rdo;如果魏霖稍微冷静一点的话,就会发现这话问得有多么歧义‐‐有谁大晚上俩男一女搞一块去的,叠三明治吗?卫鸿说:&ldo;段导喝多了,可能没听见手机响,许雁……许雁我没跟她在一块。&rdo;许雁八成去陪那个石哥了,但是这话实在不好跟魏霖直说。魏霖在电话那边说:&ldo;赶紧叫段导接电话,快点快点。出事了,影后郁珍的经纪公司买断合约,成了我们的第三方投资方,投资人非要让郁珍来演女二号呢。他xx的,这部戏怎么拍起来这么难啊,先是要换男一号,现在又要换女二号!赶紧的,让段导来接电话!&rdo;段寒之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脾气,至少魏霖跟他合作这么多年,从来没看他这么生气过。他把车门嘭的一关,大步走进制作人公司大堂,卫鸿和魏霖两人一左一右跟在后边。公司副总已经在门口恭候了,一见他就陪着笑上来说:&ldo;段导……&rdo;段寒之把墨镜一摘,面沉如水冷若冰霜:&ldo;把你们老总叫出来。&rdo;副总抹了把汗:&ldo;老板已经在楼上等您了。哎等等段导,哎等等,我们公司实在是有苦衷的,您听我说啊,您听我说……&rdo;他那个特种兵保镖华强面无表情的把副总一推,段寒之头都不回,径直往楼上走去。楼梯口已经有大批记者闻风而动,一见段寒之的面,立刻狂涌着潮水一样扑过来,长枪短炮熠熠生光:&ldo;段导!段导你对这次制作方擅自把投资权转让给别人的事有什么看法?你会遵照新东家的指示启用影后郁珍吗?&rdo;&ldo;段导第一次和郁珍合作吧,有什么话要说吗?&rdo;&ldo;郁珍的经纪人公司是关家娱乐集团名下的产业,也就是说现在您新片《死斗》的投资权已经在关家手上了,你以前没和关家合作过吧?感觉如何?看法如何?&rdo;也有人把话筒拼命往制作方副总嘴边塞:&ldo;段寒之的戏从来都票房爆满,这次制作方竟然把段寒之的合约卖给关氏娱乐集团,是不是关氏开出了天价?是谁和你们商谈的,关烽?还是关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