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始修三十岁上下,瘦高个儿,憨憨一笑:“我是林始修。”
苗靖高大修长,举手投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懒散劲,他负手而立,冲大家点了点头。
双方介绍完毕,贾伟从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图纸,展开来看着陶南风说话。
“这是你设计的?大胆、创新,真的是非常好。我们组织结构组的同志进行计算,综合秀峰山的气候、自然条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行。”
胡焕新一直紧张地盯着这两位专家,就怕听到不好的结果,当他最后说出两个字——“可行”之时,整个人就跳了起来:“耶!太好了。”
陶南风展颜一笑,眼中满是欢喜:“多谢。”
杨先勇大受打击,看着眼前一拖拉机红砖苦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喽~~”
贾伟看着陶南风,满眼都是赞叹:“你才十八岁吧?没有读过大学,高中毕业就能设计出这样的屋顶,想出采用屋顶负重的方式来处理大屋架出挑的问题,真是不简单啊。”
胡焕新听旁人赞美陶南风,那真是心里美滋滋的:“陶南风的父亲是江城建筑大学的教授。”
林始修眼睛瞪得老大:“陶,你父亲是陶守信大师吗?”
陶南风点了点头:“是的。”
林始修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唉呀,那我们今天真的是来对了!陶,陶大师主持明月楼重建工作,用钢筋混凝土再现明月楼的当年风采,这样的气魄非常人可为。
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在报纸上看到图片,真的是仰慕得不得了。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去拜访陶大师。难怪、难怪,虎父无犬女啊……”
贾伟郑重地伸出手:“陶南风,我们这次特地过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希望拿到你的整套图纸,在省内山区推广这个建筑设计;二是听向场长说你们因地制宜修建砖瓦房,造价低廉、舒适环保,想来参观学习一下。”
陶南风与他握手,微微一笑:“欢迎。”
站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苗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陶南风,眼中带着一丝怀疑:“你就是陶南风?听说你有个外号叫陶三锤,咱俩比划比划?”
陶南风听他这一幅欠揍找打的口气,挑了挑眉,看着向北。
向北走过来,冲着陶南风微微一笑:“苗靖复员之后回京都工作,现在工业部当个小领导。他既然敢向你挑战,你应战就是了。”
工业部?陶南风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轻易拿到的采矿许可证、省城工业厅领导的热情与周到、一点不打折扣的专家勘查与采矿指标下达……秀峰山农场磷矿能够顺利开采,看来都与这位神态倨傲的男人有关。
眼前这个男人看着虽然讨厌,但却对农场颇有助益。想到这里,陶南风点了点头:“怎么比划?”
苗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波光荡漾。
杨先勇走过来打岔:“贾工、林工,我想要请教一下,这两米七的出挑长度真是安全的吗?不需要增加砖柱支撑吗?屋顶负重不会对墙体和基础造成影响吗?”
林始修非常客气地说:“听您这一问,是行家呀。”说罢,他比包里拿出计算书,认认真真地向他展示演算的全过程。
杨先勇边听边点头,中间还会追加几个问题。
两人旁若无人地谈起结构力学,什么荷载效应组合、作用效应、结构抗力、结构重要性系数……听得外行一头雾水。
苗靖有点不耐烦,刚要张嘴,却被陶南风抬手制止。
陶南风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在唇边,示意苗靖不要说话,侧耳细听,越听越觉得结构计算门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