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场长,你这谈话是怎么谈的?怎么谈到地上去了?”
“场长您到底说了什么?把人家小知青气成那样?”
“看领导您这模样,怕不是被陶知青打了吧?”
“陶知青一巴掌能捶烂一张桦木桌子,您敢惹她?真是不要命了。”
焦亮又羞又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左手自胳膊肘到手腕都是软绵绵的,稍微一动牵动着折断的关节,整个骨头缝里都在痛。
面对众人的指责,他还一肚子的委屈呢。心想着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摸到,她就开始动粗,哪里像是个女人?
爱欺负的、被打的明明是自己,现在怎么大家都来指责他?
有人发现桌上的大学推荐表格,顿时发现了新大陆:“唉哟,场长这回舍得,竟然肯把推荐读大学的东西拿出来。”
焦亮痛得大口喘着粗气,嘶哑着嗓子叫:“我骨头断了!快点叫找医生、叫医生——”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门外扑了进来,带着浓浓的医院消毒水气味,却是穿一身白大褂的刘丽丽护士。
刘丽丽眼中怒火四射,咬牙切齿抬手就是两巴掌。
“啪!”
“啪!”
紧接着便是一阵女人的哭喊:“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农场是没有女人了吗?什么人你都想沾!我求你把我调到山下你推三阻四,求你送我弟读书你不肯,现在想讨好别人就舍得下本钱了?送她上大学?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砍脑壳的死东西,来个天雷把你劈死……”
这,这是什么情况?
“刘护士这么激动做什么?”
“早就说这两人关系不正常,你看她这一副老婆捉奸的模样,真是搞笑。”
“呸!破鞋!还好意思闹,要不要脸?”
“她在护士站根本不好好工作,还好意思说调到山下?刘斌那熊样还想上大学?她当农场是自己家开的吧?”
一句一句的议论声越来越响,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自觉地带出一丝鄙夷。
焦亮拿着推荐读大学的指标妄图染指漂亮知青,反被打断手;
刘丽丽抓住焦亮错处,又打又闹,却暴露出更多令人不耻的行径;
农场领导作风败坏,立身不正、私德不修。
——这样的人,也配当领导?
焦亮被刘丽丽这两巴掌打懞,众人的议论传到耳朵,遍体生凉。他看向眼前披头散发的刘丽丽,大吼一声:“你闹够了没有!”
一声断喝从门外传来:“住手!”
向北与几位场部领导一起走进来,面色铁青,示意魏民上前将刘丽丽拉开。
他走到陶南风面前,目光中深沉,带着一丝歉意、一丝疼惜,轻声道:“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他的目光带着温柔、话语藏着怜爱,仿佛夏日清风拂过湖面,陶南风心口的那一股不平愤懑瞬间被持平。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萧爱云紧紧拉着陶南风的手,走出办公室之后,站在场部空地,任寒风吹过,眼泪怔怔流下,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我应该陪你进去。”
陶南风拍了拍她手背:“放心,我没吃亏。”
萧爱云自责不已,一路流泪,回到宿舍之后,关上门来,这才抱住陶南风放声大哭。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