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番话成功地让乔亚东学会了隐藏心事。
这一路走来,少年的冲动热血也曾让乔亚东带领知青与焦场长、罗宣对抗,共同守住磷矿这个秘密、为农场发展努力奋斗。
可是,乔亚东依然保持一份清醒,在看清自己对陶南风的爱恋之情后,选择退缩、压抑住情感。
面对室友的追问,乔亚东斟酌着措辞:“喜欢、欣赏是一回事,但恋爱、携手一辈子又是一回事。我从来没有恋爱过,弄不清自己的心事。”
听他说得有理,陈志路点了点头:“行吧,在你想清楚之前,你别老往陶妹妹面前凑,免得让人误会。”
陈志路虽然学习成绩不行,但因为父亲是氮肥厂采购科科长,家里迎来送往的人不少,见多了人情世故,心思通透得很。
陈志路这话一说,乔亚东的脸胀得通红,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取出一本《论持久战》看了起来。
胡焕新没听出陈志路的弦外之音,傻乎乎地搔了搔脑袋:“都是伙伴,每天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哪有什么凑不凑的?”
魏民一把将他揪住就往外拖:“我上班,你也别闲着,赶紧趁着雪小捡柴火去。”
知青点的房子共一条檐廊,胡焕新嗷嗷叫着被魏民拖出屋,引来众人注目。笑的笑、叫的叫,顿时热闹起来。
“天冷,厨房的水缸结冰没?”
“你别墨迹了,一起去看看咱们的池塘结冰。”
“走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不然天天窝在屋里整个人都要废掉。”
“哦,对了,今天厨房是谁值班?提前准备一下,等肉领回来就炖一锅红烧肉。”
烟火气十足的对话驱散冬日寒冷,让这个下雪天有了浓浓的人情味。
陶南风在屋里拍打着身上的雪花,抿着唇轻笑。
萧爱云咳嗽了两声,赶紧用被窝把自己裹紧,像只蚕蛹一般,对着陶南风撒娇:“好南风,帮我倒杯水来好不好?”
李惠兰从床上跳下来,瞪了萧爱云一眼:“你呀你呀,缠着南风做什么?我来给你倒水。”
叶勤坐在窗边梳头发,撇了撇嘴:“你们都别理她,萧爱云就是恃宠而骄。她感冒早就好了,想偷懒不起床呢。”
萧爱云没奈何只得起了床,光脚踩着棉鞋走过去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喝完了大喘一口气:“妈呀,好冷。”
四个女孩有说有笑,洗漱、早餐、收拾屋子,看看时间也才九点钟。陶南风安静看书,李惠兰精心侍候她那盆春兰,萧爱云和叶勤两个嘴馋的在门口张望:“怎么还没通知我们领肉?”
直到下午,魏民才扛着一个竹筐回来,站在屋前地坪喊:“肉来了!肉来了!”
乌泱泱一群人欢叫着从屋里窜出来,伸长脖子往竹筐里看:“有多少?我看看,给我看看。”
魏民将竹筐放在檐廊下,里面码放着一条一条白花花的猪肉,还有一长串灌了猪血的血肠:“一人三两猪肉,我们知青点二十个人,总共六斤。一刀一斤,这里有六斤,后腿、前腿、前夹、五花、排骨、脊骨各一斤。一个知青点另送一挂血肠,其他下水被食堂留下,晚上煮面条,人手一碗。”
血肠,是当地的一种美食。将猪血灌进清理好的大肠,晾晒干即成。切片炒辣椒、清蒸,美味无比。
陈志路脑子活、会算账,看一眼竹筐里的肉与血肠,皱眉问道:“先前不是算过每人能分到四两肉,怎么到手变成三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