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周路也没料到梁念会对合同剖析得如此深入。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径直坐在梁念对面,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陈周路,我要揭露这件事,不仅杨氏集团,就连你的晋实也会受到牵连吧!”梁念微微向前倾身,试图在气势上压过陈周路。
陈周路是个经历过生死的人,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梁念的小伎俩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他跷着二郎腿,哪有半点老板的样子,更像是个游手好闲的人。
“梁念,你没把事情捅出去,反而来找赵成勇,这其中的意图你我心知肚明!”陈周路冷笑一声,反问道。
“我……”梁念刚要开口,却被陈周路打断。
“让我替你讲下去吧!”陈周路挥手示意,接着说,“你肯定知道如何取得营业执照的内幕,你不向上举报,是因为你顾虑到mouxieren的利益。尽管你是前任省长的公子,但这事未必你父亲就能摆平。再者,你想让赵老板停止供应原料,切断我的生产线,晋实的工厂就无法运作,到时候宋立人利用供销社作为销售渠道,那里不仅仅售卖五金,还有日常生活用品和百货。你企图拉拢赵老板加入宋立人的阵营,如果我没猜错,宋立人已经开始接触其他供应商,为了保证供销社的正常运营,满足民众需求,赵老板的加入将解决你们原料供应的困扰。”
“呵呵……”梁念冷笑两声,接着说,“你还是有点头脑的。”
"但你能依赖赵老板多久呢?"陈周路面对梁念的嘲讽,非但不恼,反而笑了,反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出了你的权限吧!"梁念侧头瞥了陈周路一眼,声音中透出一丝寒意。
"赵老板,签约时并未以晋实的名义,不过你清楚这段时间我们的供应是否符合合约要求。你指望借此攀附梁念,以为未来路途平坦,无阻无碍,你觉得这现实吗?"陈周路未回应梁念,转而看向赵成勇,点燃一根烟,继续说。
"。。。"赵成勇听完,沉默片刻,然后回答:"至少梁兄弟不会欺诈。"
梁念听到赵成勇的回答,嘴角扬起一抹傲慢,目光挑衅地看向陈周路。
陈周路听出赵成勇话中的潜台词,他缓缓道:"赵成勇,我告诉你,就算将来我落魄,被梁念抛弃,但今天我选择支持他,与其他一切无关!"
"陈周路,既然赵老已有决断,那我们就各让一步。你这份合同作废,赵老不必赔偿违约金,我也会把此事烂在肚里,不向外透露。"梁念忽然开口,直视陈周路,语气中带着威胁。
"呵呵。。。"陈周路轻笑,笑够了才开口:"你尽管去告,只要中断供应,违约金我一定要,别玩这种先打耳光再给蜜枣的游戏!"
"。。。"赵成勇闻言,瞬间失控,心中暗骂:"陈周路,你骗我签合同,还要违约金,真够卑鄙!"
"你以为我不会吗?"梁念眯起眼睛,寒意渐浓。
"你尽管起诉!"陈周路两手一摊,一脸无畏的样子,"杨氏集团的法定代表又不是我陈周路,你想告就告,坐牢的绝不是我!"
"见鬼!"梁念怒火中烧,猛地一掌拍在桌上,瞪着眼睛半晌不语。
谈判此刻陷入了僵局,陈周路和梁念都不肯退让,这不是金钱的问题,而是关乎各自阵营尊严的问题。
"陈周路,你先欺骗了我,违约金我最多付你一半!"见梁念面子挂不住,赵成勇决定站出来,说道。
"不再是当初你背着老张找我签约的时候了,合同上写的违约金是十万,一半就是五万,我现在就要现金!"陈周路转向赵成勇,语气阴阳怪气。
陈周路深知,此事梁念就算再天真,也不会傻到捅破天。牵一而动全身,一旦触及,那些藏在暗处的泥巴都会被连根拔起。国家一旦决定动手,一人倒下,便可能引连锁反应。每个人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梁念再怎么不智,也不会让自己父亲陷入困境。
"行!"赵成勇听到陈周路的话,面色如常,点头答应。
"我要现金,梁念留下陪我,你去取。拿到钱,我们就两清!"见赵成勇答应得如此爽快,陈周路以防万一,直接提出要现金交易。
"梁兄,借用你的车一下!"赵成勇不待梁念回应,抓起桌上的钥匙向外走去。
"老赵……"梁念望着离去的赵成勇,起身,愤怒地喊道。
赵成勇对梁念的叫喊置若罔闻,径直离开。梁念如果真的硬拦,绝不会只停留在口头上,更不可能不采取行动。因此,梁念内心默认了赵成勇的决定,只是碍于颜面,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番挣扎。
"老张,我们稍后再谈,我为之前欺骗你的事道歉,但做生意时我从未对你撒谎!"陈周路在赵成勇走后,转向抽烟的张远山说。
"哎…"张远山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虽然陈周路在杨氏五金上让张远山吃了亏,但他也让张远山的工厂重获生机,营业额日益增长,工人们不必再回乡务农,有了稳定的收入。因此,张远山对陈周路仍心存感激。如果终止合同,张远山的工厂将再次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