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兴坐在书桌前,递给陈周路一支烟,示意他坐下。
陈周路帮沈兴点燃烟,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对面。
"你打算何时成婚?"沈兴含着烟,吐出烟雾,问道。
"我计划年底先和月月订婚,明年春天正式举行婚礼。"陈周路在沈兴面前显得特别乖巧,有问必答。
"嗯。"沈兴点头,接着问,"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只剩下我母亲一人了。我想接她过来同住,但她不愿离开老家。"提到母亲,陈周路内心有些愧疚。
"你母亲是怕给你添麻烦。父母看到孩子过得好,心里才会安宁。"同为家长的沈兴理解陈周路母亲的想法。
"。。。"陈周路愣了愣,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两度人生的他从未与父母共度,对父母的孝顺相比起他的商业手腕显得不足。
"婚后一定要善待月月,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绝不轻饶你!"沈兴假装生气,严肃地说。
"您放心,到时候我会自己处理好的。"陈周路直视沈兴,坚定地保证。
"最近和建材五金那边进展如何?"沈兴看似不经意地问,话题却转到了关键之处。
"宋立人的货源质量不及晋实,而且五金街那边已谈妥。现在我的货正在大规模进入市场,加上宋立人的成本比我高,这段时间低价竞争,损失不小。"陈周路稍作思考,简洁明了地向沈兴汇报。
"嗯,梁念这个人你要小心,他的行事方式有些不正派。"沈兴微微皱眉,显然对梁念的行为有所了解。
"嗯。"陈周路重重地点点头。与梁念的几次交锋,让他看清了梁念的作风,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有时比地痞还要狡猾狠毒。
梁念的父亲梁根,退伍后在晋省任职,不久前才卸下了省级领导的职务。刘志文和宋立人,皆是梁根门下的学生。听说供销社的外包被取消,县城的业务落入何人之手,你可知道?沈兴掐灭烟蒂,声音饱满地询问。
“会是……”陈周路闻言,眉心微蹙,视线投向沈兴。
多年的供销社运营,已经在民众心中形成了习惯,购物选便是那里。即使外包后,这习惯仍将持续一段时间。接手供销社,在这段过渡期无疑是稳赚的生意。
“没错,正是宋立人。”沈兴洞察陈周路的猜测,接续话题。
“若宋立人接管了供销社,他的资金链必定会紧张!”陈周路深深吸气,烟头已烫到指尖,疼痛让他松开了手,烟蒂落在地上。
“梁根在其中做了推手,宋立人付了一半的资金,另一半是从银行贷款的。这段时间,梁念关注的是你,而宋立人则全力投入供销社。”沈兴对弯腰拾烟的陈周路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了!”陈周路将烟蒂丢进烟灰缸,嘴角微扬,透露出源自内心的自信。
“记住,对梁念要留一手,不可过于强硬。梁根对他这个小儿子宠爱有加,若梁念因你一蹶不振,梁根必定会对你采取行动!”沈兴凝视陈周路的脸庞,认真地提醒。
“您放心,我会把握分寸。”陈周路闻言轻轻点头。
“我刚刚得知,梁念去了平原县。”沈兴拿起茶杯,品了一口热茶,平静地说道。
“平原县?!”陈周路闻言皱眉,平原县对他至关重要,无论是张远山的供应,还是赵成勇的原料,任何问题都将对晋实构成严重威胁。
简单来说,平原县的稳定关系到晋实的存亡,陈周路必须严肃对待。
“记得,善待月月,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沈兴话锋一转,语气中满是对女儿的关爱。
“爸,你先休息!”陈周路重重点头,走出房间,轻轻合上门。
“我爸跟你说了什么?”沈如月坐在客厅沙上,见陈周路出来,连忙迎上去,焦急地问。
“爸说如果不对你好,就要打断我的腿。”陈周路轻抚沈如月的脸颊,温柔地说。
“这么大年纪了,还老爱吓唬人!”沈如月撅起嘴,朝沈兴的房间方向抱怨。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带彤彤回家了。”陈周路看着沈如月顽皮的样子,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
"彤彤已经沉入梦乡,让她在这儿安歇吧!"沈如月望向屋里静静睡着的彤彤,再次提议,"我送你下楼吧。"
"不必了,时间太晚,你不让我送,我可不安心!"陈周路摇摇头,披上外衣,迈出门槛。
陈周路离去后,沈兴从衣柜深处抽出一张褪色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与沈如月有七分相似,气质娴静,举止端庄,仅凭照片就能感受到她的亲和力。
"老伴,月月找到了能依靠的人,那孩子品行端正。你放心,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他值得月月信赖一生。只是这孩子有过婚史,我突然多了一个乖巧的孙女彤彤。她懂事又听话,如果你还在,肯定也会疼爱她。"沈兴老眼中泛起泪光,话语间充满了思念,"当年我们一起熬过艰难,眼看生活好转,你却离开了我们父子,如今我地位虽高,却无人可以倾诉,老伴……"
沈如月听见屋内的低语,轻轻推开房门瞥了眼沈兴,眼眶湿润,慢慢合上门,沈兴并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