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儿啊,你说皇上该不会真的看上那董鄂氏了吧?”
太后满面愁容,“难不成真遗传了太宗的毛病,
专喜欢这等看似柔柔弱弱的寡妇?”
“格格您说什么呢!”
苏茉儿不赞同的说道,“咱们皇上对皇后娘娘多上心您又不是没看到,怎么可能会突然就转了性子呢?奴才瞧着不过是因为襄亲王对董鄂氏心存可怜,想要给她个安身的地方罢了。”
“偌大的襄亲王府就她一个人,还不够安身的?”
太后依旧不乐意,“那日我就瞧见她歪歪扭扭的直往皇上身上倒,顾及皇后在,我没多说,如今瞧着,却绝对不是个老实的!现在昭宁的身子还不稳当,若当真叫董鄂氏进了宫,要是有什么万一可怎么办!”
“可皇上已经当众应下了,金口玉言又岂能反悔?”
苏茉儿劝道,“宗亲们本就因为襄亲王的死对您和皇上有些言语,若是如今您死拦着让襄亲王福晋出了什么事,那才叫坏了呢。索性就叫她进宫来,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待着,还能翻了天吗?”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林升却赶了过来,将顺治想叫董鄂婉心暂住在慈宁宫后殿的事情,向太后说了。
太后一听就乐了,拉着苏茉儿说道:“还是你看的准,瞧瞧,这不是将人送来了吗?林升啊,回去告诉皇上,我应了,叫他放心陪着皇后。”
有太后在,顺治自然是没什么不放心的,昭宁虽然心中依旧忌惮,但见顺治日日守着自己,殷勤关切,从不提及董鄂婉心只言片语,倒是也慢慢放下心来。
她最怕的是顺治变心,只要他一如既往的待她,她也不是非得去计较宫里是不是多一个人吃饭。
博果尔薨逝后第二十八天,董鄂婉心孤身一人再次走进了宫门。
虽有纳妃的前言在,但至少这一年中,董鄂婉心的身份依旧是博果尔的未亡人,故而她依旧身着一身素服,头上没有半点首饰,当初选秀时美如朝霞的姑娘,如今却如冰花般冷清淡漠。
昭宁不顾顺治的阻拦,亲自到了慈宁宫来见一见董鄂婉心。
她本以为董鄂婉心既然想要进宫为妃,定然会如同当初董鄂婉瑜那般婉转娇柔,可这一见,却叫她觉得,董鄂婉心对顺治根本没有任何意思。
一个想要承宠的人,绝不会眼里一片死灰,没有半分世俗的欲望。
如今的董鄂婉心,气质上有些像石映月,但石映月的冷清里带着柔柔的书卷气,可董鄂婉心的冷清里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昭宁实难相信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在自己丈夫的灵前向顺治求封妃进宫,董鄂婉心这么做,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
太后也没想到董鄂婉心是这般模样,原本心里的不满顿时消散了,只余下心疼。
“孩子,逝者已矣,你也该看开些,”
太后拉住董鄂婉心的手,只觉得冰冷刺骨,“博果尔在天有灵,必会惦记着你,盼望着你能好好的。”
董鄂婉心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再没有多的言语。
太后亲自将董鄂婉心送
去后殿的住处,昭宁没有跟着,而是对顺治道:“见到她我才明白,你当初为何会应下这么荒唐的要求了。”
顺治叹了口气:“当时你不在,自然不知道那时她的样子,仿佛我若是不应,她就会去死一般。”
她也许,真的会去死的吧?
昭宁觉得,似乎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支撑着董鄂婉心,她才能坚持到现在,若真的断了她的希望,她会立刻随了博果尔而去。
“福临,你真的相信她只是为了求个安身之地吗?”
昭宁问道,“我怎么感觉,她非要进宫是另有所图呢?”
顺治牵着昭宁的手让她坐下,说道:“或许吧,但她总不是冲着你我来的。如今她人在慈宁宫,有额娘看着,出不了什么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心养胎,将咱们的孩子安安稳稳的生下来,其余的,就叫别人去操心吧。”
正如顺治所言,董鄂婉心进了慈宁宫之后,便再没了声息。
她仿佛真的只是进宫求个安身之地一般,整日里只是诵经念佛,从不出门走动,即便是只有几步路的慈宁宫正殿,也很少踏足。
昭宁到慈宁宫请了几次安,都未曾见过董鄂婉心,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太后:“额娘,董鄂氏如今怎么样了?”
太后摇了摇头:“她啊,我也看不懂,整日闷在屋里谁也不肯见,这进不进宫又有什么区别?”
“过两日便是襄亲王的七七了,她可曾说过,要不
要回去祭拜一下?”
昭宁又问道。
“我倒是问过她,她却说不想再回伤心地,想在宫中的佛堂里祭奠,”
太后若有所思,“我应下了,叫宝华殿的法师备下了法事,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