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面前,摆着跟昭宁一模一样的三道菜,他夹起一片黄瓜放进嘴里,吃着吃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昭宁昨天怎么说的来着?
烂黄瓜
对吧?
怎么不像是好词呢?
她这话不会是在骂他吧?
顺治越品越觉得不对劲,拦住了还要给他布菜的林升,说道:“把那三道菜都撤了。”
林升不解,但依命行事,太后却皱眉道:“好端端的菜,特意点了又叫撤下去,皇上这是什么道理?”
顺治知道太后一向不喜欢浪费粮食,赶紧解释:“原是听昭宁提起过,才叫他们上了,只是吃着不太合胃口,额娘要是喜欢,就尝尝。”
太后倒是没有纠缠那三道菜,而是用一种不认同的眼神看着顺治道:“你不许再去欺负昭宁,没几日就要大婚了,就那么忍不住?”
顺治一口饭差点喷出来,赶紧咽下去咳嗽了几声,又喝了口汤压了压才道:“额娘,您说什么呢,昨儿我就是听说她因为婚事有些紧张,过去安慰了几句罢了,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就算是有点分寸,我瞧着也不多,”
太后嫌弃的看着顺治的脖子,“你自己照照镜子去吧,也不知道遮一遮。”
顺治的脸色腾地一下涨的通红,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昨晚上昭宁抱着他的脖子啃的场景仿佛又在眼前重现,叫他忍不住想出宫去瞧瞧她酒醒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太后特意将他叫来用膳是什么意思,顺治心知肚明,这在宫外留宿的事情,可一不可二,下次再犯,怕是太后要恼的。
“上次你说免了静
妃和喜妃中宫朝拜的事情,我觉得不妥,”
太后不再调侃儿子,而是说起了正事,“静妃病了,不去便不去吧,但喜妃还是应该露面的。”
顺治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怀疑喜妃与贵太妃勾结,但毕竟没有实证,”
太后耐心的解释,“如今宫中新晋了惠妃和石福晋,又有董鄂氏和佟佳氏两个有子嗣的福晋,若是拜谒中宫的时候一个蒙古妃嫔都不出现,难免会让底下的人乱猜,于昭宁也不是好事。”
“额娘,我知道您希望后宫满蒙汉能平衡,以免外面多加揣测,但以喜妃的性子,便是她与贵太妃之事无关,我也不想叫她出现在这么重大的场合上。”
顺治不想松口,“拜谒中宫是大事,容不得半分差池,我可以答应您,在没有实证之前储秀宫的一切用度如常,不会叫她有半分委屈,但出来见人,还是算了吧。”
“若是一直查不到实证,难道你还要将她关在储秀宫里一辈子?”
太后反问一句,顺治却低眉不语。
太后了然,看来顺治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记得喜珠当年进宫的时候,才八九岁的年纪,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太后放下筷子,回忆往事,“她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不怕生,说将来要给你生娃娃,可如今五年时间过去了,你却连她的房门都没进过。”
“福临啊,喜珠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从未强求过你要喜
欢她,但至少叫她过的好一点吧。”
太后语气哀伤,“孟古青我是管不了了,等你大婚之后,就叫她回她的侧宫去安静待着,可喜珠还小,也未曾真的害过谁,你对她,便再包容一点吧。”
顺治看着脸色疲惫的太后,心里也是不忍。
他知道静妃一直在闹腾,让太后操碎了心,怕是午夜梦回之间,又梦到了科尔沁和当年的往事,所以才会又勾起了对喜妃的心疼和愧疚。
其实顺治对科尔沁部也并非真的厌恶,抛开政治立场不谈,他身边太多亲近的人是出自科尔沁部了,那是他的外家,也是他的妻族。
若非如此,就凭静妃当年做过的恶事,他又怎么会任由她继续在宫内养尊处优,对太后私下的偏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可如今却情况不同了,静妃和喜妃想要下手的,不,应该说已经下手了的,是昭宁,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现在他想起当初昭宁落水的情形,都觉得后怕。
若不是博果尔跟着去了,那他的昭宁岂不是真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