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贵太妃的住处出来,博果尔也不敢再想着去找昭宁说话,匆匆的往宫外走去,却不想刚刚离开慈宁宫,就被人拦住了。
林升行了礼后起身伸手扶住博果尔受伤的右手,恭声道:“王爷,皇上请您去一趟乾清宫。”
博果尔此时心神正乱,又哪里想去面对顺治,可林升扶着他的力道却明晃晃的告诉他,他没得选,必须得去。
顺治穿着一身常服,坐在龙椅下的台阶上,悠闲惬意的翘着腿。
博果尔进来便要行礼,却被顺治开口拦住了:“得了,又没外人,过来我瞧瞧你的伤。”
顺治亲昵的语气叫博果尔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顺治叹了口气,亲自起身去将自家弟弟拉过来一起坐在台阶上,拽着他的手仔细查看。
博果尔的右手着实有些凄惨。
手背上被飞溅的瓷片划了一条细细的口子,虽然不深,却横贯整个手背,正冒着细细的血珠;
手心里按在碎瓷片上,看着伤口不大,却比较深,流出的血沾染了半个手掌。
“林升,去传太医。”顺治没想到博果尔会伤得这么重,顿时皱紧了眉头。
他本来是准备好了伤药的,但此时却怕博果尔的伤口里有残余的碎屑,不敢胡乱处理,只能一手抓着博果尔的手腕,不叫他乱动扯到伤口,另一只手用棉棒沾了消肿的药往博果尔的脸上涂。
“从小到大就
是这个臭毛病,哪儿有危险就往哪儿钻!”
顺治嘴上恨恨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温柔的很熟练。
博果尔忍不住辨道:“可我额娘要打,我能怎么办?”
顺治将手中的棉棒丢到一边,一巴掌拍在博果尔的脑门上,声音虽响亮,却并不疼。
“我说的是这个吗?你手心这伤是贵太妃让你扎的?还是你前几天掉湖里是贵太妃让你跳的?”
顺治一连串的问题叫博果尔果断闭上了嘴,不敢再回,只是讨好的对着顺治笑了笑,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一般。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有事只管来找我,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得去招惹你额娘?”
顺治继续对着弟弟絮叨,“记吃不记打,非得哪天给你一套狠的,你才能长长记性!”
博果尔心里自然是有委屈的,但却不敢跟顺治说。
其实从小到大,顺治对他都很好。
虽然兄弟二人身份有别,凡事他都不敢相争,但顺治还是会想着他,把好的留给他。
只是如今他想要的,却超出了当弟弟的本分,今日之前或许他还心存侥幸,觉得可以求一求,可刚刚被额娘点破之后,他却是不敢表露分毫了。
倒不是怕顺治会责怪他,而是怕连累了昭宁,也怕叫顺治伤心。
“博果尔,你若有什么真的非要不可的,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顺治对着博果尔一直未称“朕”,便是将今日的对话全部归结于家事了
。
若他为君王,是绝不会允许有人觊觎他的东西的,但若作为兄长,弟弟想要的,他也不是不能让。
他不是先帝,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坏了他们十几年的兄弟感情的,若是博果尔开口相求,即便太后那里会很艰难,他也愿意帮弟弟一把。
至于这件事会不会导致科尔沁部的态度暧昧,他心里是不在意的。
太后如此在意,是因为她是从前朝一路艰辛走过来的,难免会居安思危,不想有丝毫的风险,但在他看来,科尔沁部绝不会因为有个格格嫁给了博果尔,就转而投之。
只要他还坐在龙椅上,只要他还能独掌超纲,这天下就是他的天下,科尔沁部不是疯子,不会为了博果尔铤而走险。
两个科尔沁格格,留一个在宫里就足够了,另一个,若是弟弟喜欢,他也没什么舍不得。
顺治已经近乎于明示,让博果尔有些怔忪。
一时间他也分辨不出顺治这话里有没有不舍,到底是不是他额娘想太多。
但博果尔明白,这是哥哥又一次想要让着他了。
可越是明白,他就越不能将心中所想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这一次是不一样。
若是真的求了顺治就可以,他又何苦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求孔四贞帮忙在太后面前说话呢?
他心中所想之事确实得太后和顺治都同意,但顺序绝不能错,若是今日他没忍住开了口,那顺治必会为了他与太后发生争执,这是他绝